一路送苏德出了商队营地，高进才朝父亲问道，“爹，谈得如何？”
伙计们把一撂一撂的皮货摊开，先是按着牛皮羊皮，生皮熟皮分门别类放好，叠成了五大堆，还有一堆是牛羊皮以外的其他皮子，数量不大。
摔跤是前朝蒙元的国技，不过到เ了大明太祖朱元璋驱逐鞑虏，这摔跤在北方便不像前朝时那般盛行，民间习练者不多了，木兰仔细想了想，神木堡里好似也没什么摔跤高手。
“不要吓尿了裤子”
高冲拿起一小块碎盐，放在嘴里添了添，虽然有些发苦，但咸味很浓。
“所谓的四大部ຖ，其实也就阿计部和大蟒部时常劫掠关墙，那ว明爱部和素า儿部倒是向来老实，以前咱们商队出塞，就是和明爱部做生意。”说起明爱部，高冲不由唏嘘起来，“四年前，阿计部纠结各部ຖ犯边，被官军杀败，此后几年阿计部势力衰颓，被大蟒部赶出了长草滩，便来了这茂水掌，吞并了明爱部ຖ。”
吃过早饭，人人忙碌，高进也不例外，他指挥着伙计们收拾货物和营地，将烧好放凉的开水灌进皮囊里，又验看蕃奴照管的那些缴获马匹，他处置的忙而不乱，井井有条，父亲和叔伯们看过来时都是点头，高进也没注意到。
大局已๐定，高冲带着高进回到河谷，马贼营地里遍地尸体，高进一眼望去，差不多有四五十具尸体的样子，虽然血腥味浓重得很，可他并没什么不适，反倒是冷静地观察着那些尸体的伤处。
没有人掉队，高进能感觉到เ报数过后，身边叔伯们身上散发出的肃杀气势。
当年戚家军的主ว力来源之一的义แ乌矿工为ฦ了争矿恶斗，当地官府也只能在旁้边看着，所谓的官军压根不敢上前阻止。
高进不知道老陈已๐经想得那么远，他是运气好，脚下这块巨岩明显是从河谷一侧的丘陵上被冲刷็下来的，日晒风蚀再加上窟野河发大水时冲刷，外面的岩层已经很薄，即便没有被他发现，再过个一两年估摸着这巨岩便也会解体，里面的煤炭会被窟野河的大水冲到下游去。
木兰看着高进紧蹙的眉头，知道高进是真的生了气，她抿着嘴唇，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有改口。
商队里任何缴获，哪怕半文钱都要交到魏连海ร手里，等到เ跑商回去按着大家的功劳把银钱分发下去，这是商队最初成立时便定下的规矩，这么多年里，高家商队里兜兜转转来过许多人，也走过不少，但剩下的人都是认同这条规矩的。
“有爹在，我不怕。”
听到高进的问话，那一直都表现的很平静的年轻马贼脸上有了些生气，然后他看着面前英武高大的青年，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大声道，“当然杀过，老的小的，男的女的，爷爷都杀过，你这怂包，怕不是没见过把人的脑แ袋砍下来，害怕了吧！”
回到营中ณ，发现高进无事，高冲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当然最让他高兴的是，这个ฐ儿子仿佛是一下子长大了一般，不再是那个和自己置气的犟小子了。
高进跟着魏连海一起巡视着营地，“王叔好、李叔……”面对面地见到这些叔伯时，高进很自然地打起了招呼，这些都是商队里的长辈，平时在堡寨里也是瞧着他长大的。
“老天有眼，二郎你终于醒了！”
虽然魏连海给的地图在高进看来太过简陋，但是仍旧ງ可以拿来做方位参照ั，取了炭笔，高进很快便把这张地图给誊了下来。
半夜时分，高冲带着人回了营地，依然是一车盐矿，运回来后就拿油布遮盖得严实。
从魏连海口中知道高进要重新绘制地图，高冲也不惊讶，“让他画去，要是画不好，那些羊皮纸便从他的例银里扣。”
……
翌日清晨，商队起了大早，没做停留，便离开阿计部的营地，启程前行。
过了茂水掌，一路蜿蜒的窟野河猛地开阔起来，水流变得湍急，高进望着前方笔直宽阔的河面，取出炭笔在羊皮纸上画ฑ起地图来。
老陈在旁边看着高进寥寥几笔，就把附近的地形画得清清楚楚，哪怕已๐经不是头回见到เ，仍是啧啧称奇，“二郎，你这本事可了不得，要是以前在军中……”
“陈叔说笑了。”听到老陈感叹，高进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从戚爷爷去了后，九边一带数十年没有大战，军中ณ哪还有什么规矩，你本事再大，都不如有个好爹。
商队里的叔伯，哪个不是好手，比起那些将主家中的精锐家丁何曾差ๆ了，可没有门路关系，留在军中只能当一辈子的小卒，还要受上官欺辱，日子过得穷困不堪。
“上面没人，有本事又能如何，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二郎你倒是看得通透。”老陈笑起来，他们这些人当年在军中的时候，哪个不是奋勇厮杀，可到เ最后能有几分功劳到手？还不是叫上官们贪了夺了，想要出人头地，就要先做狗，还得摇尾乞怜，感恩戴德。
很快高进就收好了画架和羊皮纸，受到เ工具限制，他绘制的地图说不上多精细，可比起这个时代的地图，就堪称极为准确了。
重新上马，高进看向那变得清澈不少的河流道，“陈叔，过了窟野河，这里应该就是乌兰木伦河了吧？”
“不错，再往前走两三天，就是蟒金部。”
老陈点了点头，河套蒙古有名有姓的部落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