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一笑：“辛苦你了。”
明霞寺离崇德书院不远，程寻小时候也跟着母亲来过几次这里。
阳陵侯瞥了他一眼：“回去说。”
她想，她真傻，怎么就轻信了系统的话。明明那个系统一点都不靠谱，三年才读取出来，“一目十行”也是个坑。她当时怎么就一根筋地认定了苏同学是女生！
苏凌墨色的瞳仁中怒气翻腾。他怒极反笑：“好姐妹？你当我是好姐妹？”
次日清晨，程寻早早进了学堂。她一直提醒着自己，今日是苏凌同学的生辰，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一定要是：“生辰快乐。”
雷氏不再逗女儿，她照例询问了几句学业上的事情，又闲话几句，才小声问：“呦呦，你在书院读书，跟杜聿可熟悉？”
程启看他面上毫无异样，才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程寻就是他方才想求娶的人，轻嗯了一声：“或许吧。”
程寻轻叹一声：“我正要说呢，他能在霍冉取笑他的时候，替我说话。我有点意外。我原本以为他会把一切都说出来呢。”
两人出了杏园，程寻在前，苏凌在后，相距一尺左ุ右。
程寻迟疑ທ了一下，摸不准对方的目的，就没有作答。
程寻扁了扁嘴，心说，你话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告别父兄，程寻刚出门没多久，就遇见了江婶。就着檐下的灯光，程寻看向江婶手里端着的东西，轻声问道：“江婶，你端的什么เ？”
萧琮刚满一周岁，就被立为太子，大赦天下。太子年岁渐长，到了选妃的年纪，皇帝又特意挑了太傅周让的孙女入主东宫。
她担心他会回去成亲，另娶他人么？小姑娘居然这么患得患失。
杨姣面上一红，很快又白了下来。她轻“嗯”一声，从程寻身边绕过。
杜聿恭敬应下，连连称是。
程寻闻言，不敢再与云蔚细说，她将月饼往云蔚手里一塞，自己连忙坐好,打开了课本。
她很想问一问，你知不知道你的得意门生程寻和那个姓苏的是什么关系。可话到เ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下。这种事情，她怎么好问的出口？
“每年中秋，咱们书院都会有夫子和学子因为家远而留แ在这里。”程寻笑了笑，“我，我们山长夫人会做些月饼，教我和程夫子送给他们。我负责送给杏园的夫子们，程夫子负责送给梧桐苑的学子。你住在文库那边的小舍，我担心，会落下你。”
程寻摇头：“没有。他上他的课，我学我的习，没有一点交集。”
程寻又抓了几块姜脯放入苏凌手中：“你喜欢就多吃一些。”
程寻心头一阵慌乱：“可是爹说过，允许我待到及笄以后的。”
程渊摆一摆手，转向了张勃：“舅兄有所不知，我虽是山长，不过书院的事情，如今多由文山打理。”
“哦，你来的好早啊。”程寻笑道。她以为她已经够早了。
“真掉进坑里了？”
程寻有些心虚，小声嘀咕：“这上面铺满了树叶枯草，一时也注意不到。”但这个时候，她有求于人，这些话自然也就不能大声说出口了。
她自己说着都脸颊发烫。她总觉得在苏同学面前鞋袜不整，是对人家的一种亵渎。
过节？七夕节，乞巧ู节？
她嘻嘻一笑：“好啊，好啊。其实，这山林，我以前来过的……”
可一进学堂,她就看见了苏凌,对方也发现了她，勾了勾唇角，冲她微微一笑，舒朗明媚。
事实上，程寻什么都不敢想。刚被二哥抓包，她整堂早课都老实得很。下了早课，乖๔乖๔随程启回家，连半个眼神都不敢给苏凌。
程寻想了想：“北乡伯府很大，园子里的花也很好看。”
被他视线锁着的程寻隐约能察觉到身后有灼人的目光，她自己้就是书院的学子，可惜她动也不敢动，唯恐苏凌和沈夫子识破她的身份。——她还想继续在书院读书呢。
程寻倾身上前掀开了车帘，果然看见马车外那张熟悉的脸。她回头对母亲道：“娘，是三哥。”说着将身子侧开，让那个神明爽俊的少年直接出现在母亲的视线中ณ。
“对啊，江婶。她针线很好，我的荷包、香囊、笔袋都是她做的。”程寻觑着苏凌的神色，“我还有个松花色的，跟你的挺像的。”她冲他笑笑：“你若不嫌弃，就先用着。多谢你教我射箭。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再好好酬谢你。”
程寻回家换上了玄色箭袖，临出门时，看见二哥程启，她不由á地一阵心虚。
她心虚的后果就是认真研读算经。对她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法子。
“是啊是啊，我不爱骗人。”程寻一脸认真。
“喜……还好吧。”说话间，他们已走出了学堂，程寻笑一笑，“好歹也是算学课长，不能ม学的太差了。”想了一想，她又补充道，“事实上，除了骑射我都挺喜欢的。”
杨姑娘冲程寻福了福身：“多谢程公子青鸟传信，使我父女得以团聚。杨姣无以为报，以薄礼聊表寸心，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啊，大家都在双泉河戏水，我们不想待在那儿，就先回来了。”程寻能猜到二哥是因何生气，但她想，今天的事情，二哥应该没有理由责备她。——她和苏凌处境相同，都不能下水，可不就结伴避开么？
忽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她下意识抬头望去，知道是有人将鞠踢进了风流眼中ณ。
她想，她会注意分寸的。
程寻站在书格边，盯着《浮斋小记》看得入神，浑没有留意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是江婶昨晚塞给她的。她不是真正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