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色衣衫的少年，清隽的眉眼是她熟悉的模样。两人视线相触，他唇角微勾，漾起极浅的笑意。
七月十八，暑气渐退，偶尔有凉风袭来，让人心情舒畅ม。程寻沉沉吁一口郁气,ไ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杜聿连忙摆手，告辞离去。
但这一回，却跟平时都不一样。
两人大步离开书院，沿石阶而下。早有马车在石阶下等候。
偏偏，他们这一年来，相处亲密，可从未真正谈论过关于性别的问题。
谁跟你是好姐妹！
可惜她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苏凌的到来。
“啊？”程寻眨了眨眼，意外于母亲的问题。她想了想，如实回答，“勉强还算熟悉吧。”她轻声解释：“娘，你知道我和爹爹约法三章，在书院里远离同窗，跟大家都算不上多熟。杜聿同学是经义แ课长，算学学的也好。那ว回我掉进捕兽坑里，帮我拉上来的人里，就有一个他……”
对杜聿，程寻佩服又羡慕。可惜她没有状元命，只能空羡慕。
苏凌眸中即刻浮起一丝晦暗，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淡。他轻嗤了一声：“他有点话多了，不过还算有救。”
快到晚膳时间了，一路上也没见到เ其他学子。临分别之际，苏凌才状似无意，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亲戚，是张煜ภ吗？”
张煜耐着性子，又强调了一次：“没听到么？不要跟同窗来往。”他顿ู了一顿，声音愈低：“表妹。”
程瑞止了笑，低声道：“不是这件事。我隐约听说姚贵妃有身孕。我在国子监有个好友，他爷爷是太医院的院判，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真真假假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跟你一说，你也就随便听听……”
“是呦呦啊。”江婶认出了她，笑道，“厨房里新做的汤，端来给你二哥尝尝。”
如今年关将至，太子萧琮却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听说姚â贵妃当场晕了过去，皇帝亦是悲痛不已，痛彻心扉。
他摇一摇头，很认真道：“不是，我不是回去成亲。”
程寻本想着等等杨姣ฑ，然后两人顺路一起去杏园，转念一想，她自己้现在毕竟是男子身份，多有不便，何况她又赶时间，干脆打消了念头。她抱起食盒，走得飞快。
“说起来，只有你不在书院的时候，魁首的位置才会让出来。”程启忽道。
云蔚亦慌忙坐好。
“程寻这小子也是傻，送月饼送了几年了，今年竟把食盒给落下了。”杨夫子望着女儿秀美的面孔，心里寻思着是不是看姣姣ฑ看呆了，才会忘了食盒？
他们兄妹这样分工已有三年，父亲当初ม说，二哥是夫子，所以要关心学子。而她是学子，所以要孝敬夫子们。或许她可以提醒二哥一下，但在二哥面前提起苏同学，岂不是惹二哥不快？
也许是张四郎新来跟大家都不熟悉的原因，瞧着有几分高傲。
她瞥了一眼杜聿，心里有些不自在。上回她掉进捕兽坑里，还是杜聿同学帮他们脱困的。她当着杜聿的面，把姜脯全给另一个ฐ人,好像有点不对哦。
“呦呦……”
他说着看向程启：“文山，你表弟在书院，以后你留心多照顾一二。”
苏凌只笑了一笑，心说总不能让她来等他。
“可不是？高夫子，还是我们三个把他们拽上来的。你看，这是绳子。”柳明丰扬了扬手里的粗绳，“程寻还崴了脚呢，是苏凌一路把她背回来的。”
“程寻，苏凌，你们没事吧？”这是杜聿，“再忍一会儿，我们去找夫子，拿了绳子拉你们上来。”
苏凌微怔，哭笑不得。是怕他嫌弃？听说小姑娘会格外在乎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的形象。没想到她也是这样。他板着脸：“不碍事。”
果然女孩子就是心思细腻一些。程寻皱眉，想起今日中午，嫂嫂卢氏提起要她晚间一起乞巧的事情，轻轻叹一口气。
“嗯？是么？”苏凌淡淡一笑，与程寻一起在山林穿行。
这张脸和程寻午睡时梦中的那ว张脸瞬间重叠在一起,她脸一热，下意识移开视线，并不回应他。
在回家的路上，程启再一次老话重提：“呦呦，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
“……没了？”
轻轻拽了拽三哥程瑞，她无比希望他能好好应对。
雷氏看清了马车外的人：“瑞儿？”
苏凌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她有个同样的荷包？他“嗯”了一声：“举手之劳罢了。”
程启扫了她一眼：“怎么这么เ打扮？”
傍晚下了学，程寻就在自家院子里的石桌旁，捧着算经看得入神。
外面雨声哗啦哗啦还在继续，并无减小的趋势。煤油灯的灯光越来越暗，人的身影摇摇晃晃，一点点恐惧慢慢爬上心头，程寻忍不住小声问：“你说，外面会不会有狼？”
“骑射……”苏凌闻言，不由想起那次骑射课上程寻射箭倒数，绕着小校场跑步的情景。他眉峰微动，顺着接道：“其实骑射也没什么难的，如果你真想学……”
程寻讶然，一则为ฦ杨姣的谈吐，二则为ฦ对方话里的内容。这不大像是不识字的啊。她忙摆一摆手：“些许小事，杨姑娘太客气了。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๐。”她顿ู了一顿，又道：“再者，当日报信的不止我一个人。”
程启扫了苏凌一眼，眸色渐冷。小妹先回来，他能理解，苏凌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以前明明叮嘱过她，要她远离苏凌。
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少年，眉目清隽，神采飞扬，不是苏凌又是谁？
看小妹的神情，分明是听进去了，程启很满意：“你知道了就好。我听你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