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扣完旗袍盘扣，往下瞧，脖颈和锁骨，甚至胸脯上，好几处斑驳印记，淡红颜色，刺眼而暧昧。
他看着她，只见面庞红香散乱，如一朵绽放的芙蓉，娇็弱不胜间比以往多了几分异样的丽。
丫鬟见着她那副模样连连后退，颤着声道：“小、小姐，你这是……”
他一路到了医院，才走到门口，就见石磊站在外面，不由道：“参谋长在里面？”
谢敬遥不自觉伸出手。
她眼里满是不屈的悲伤苦涩，像针ฤ尖刺入他的胸ถ膛。
纷扬的雪花飘落，似乎成了世间唯一的声音，他终于开口道：“跑到这种地方干什么？”
谢敬遥留在办公室内，用手指划开百叶窗，果然见花坛里都盖着一层白，平日迎风招展的旌旗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秦振业道：“怎么这么เ早ຉ回来？戏不好看吗？”
这座军营并不如想象中那ว般恢宏，甚至有些简朴，透着尘土般灰扑扑的气息。
她侧头闪躲，不敢大声惊扰了他人，只好急促道：“谢敬遥，放开我。”
颠簸处一个猛晃，她轻呼出声，想也未想就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又慌着要松开。
他道：“这里比城中要冷很多，下山又是迎着风，所以才让人给你准备了围巾。”
寺庙坐落在半山腰，雾霭缠绕崇山峻岭，沿途遍植松枫柏木。此时人烟寥寥无几，因此静悄悄的。车沿着柏油马路，蜿蜒而上。
换成赵君眉，陆家潘家任何小姐，谁不会为这样的独处时间欣喜，但唯独她不冷不热，甚至有些刻意保持距离。
赵君眉一笑，柔声说：“别喝太多，伤身体。”
房间里静得针落可闻，窗户开着，浅蓝色洋式窗帘ຈ随风飘动。
她的喊声没有令他驻足，甚至没有停顿。
付清如疑惑道：“我们吃的时候，三妈不是让下人给你准备了些留着吗？你下楼问问。”
“是吗……”
付清如不解，睁开眼，眸光因为有些受不了腿间酸胀并着粘湿的感觉微醺。
瞧她半晌，谢敬遥忽然淡淡笑了，撑起身体捉住她的下巴道：“清如，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吧。”
石磊看起来脸色有些尴尬，踌躇了下才开口道：“付……不，少奶奶，少爷让我有几句话当面转告你。”
没想到章绎之竟是真如此容易地离开了她，先前还说什么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眼下却任由她嫁给他人。
见她这般执拗，乌雅氏气得大声打断：“你莫再替他寻借口了！我只问你一句话，章绎之不回来，你便要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付清如手指微僵，终于抬眼看着他，眸子如远山巅å融化的冰雪般，幽幽透出清冷。
谢明远面色亦不如在军中那般威แ严，心情颇好地招呼诸位，“来来来，吃菜，大家都吃菜，边吃边聊。”
扶着凉幽幽的扶梯，她慢慢走向二楼。
他说完，看大嫂端着杯子在抿茶喝，于是问：“大嫂什么เ时候来的？”
“不情愿？”这三个字引起谢敬遥的注意。
“慢着，你知道《三笑姻缘》吗？”
她不清楚他为什么假装，而他流露的那副生气不悦的模样，或平日一脸淡然，对什么皆不在意的态度，又有几分虚实？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
她隐约觉得，越和他亲近，心里越害怕。
那种害怕，是对未来一无所知，和被人牵引着往前走的迷惘。
谢敬遥不置可否地笑笑，道：“这次是我赢了，三少奶奶日后也算计算计我，占一次便宜反败为ฦ胜，好不好？”
低柔的声音伴着气息迎面拂来，付清如的心提起来。
按捺住纷繁的思绪，她沉默半晌，才慢吞吞开口：“我想回家看看。”
“清如，我没有把你绑着，”他道，“是你自己一直不愿走出去。再说，你要是不出去，只怕城里的流言会越来越离谱。”
她知道那ว些乱糟糟的流言，月香告诉过她。
望着他，她终于认真纠正道：“我说的是付氏祖宅，我想回一趟北方แ。”
眉梢微微挑起，谢敬遥似乎在等着下文。
付清如吐了口气，轻声解释：“母亲一个人住在那里，我很久没看见，到เ底有些挂念。来来去去，我住半月左ุ右就会回来。”
他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片刻，用手指拨开她脸颊边一缕头发，淡淡道：“好。”
……
二月末，中军行辕内，郭旭ຓ刚从侍从室出来，就见石磊领着几个士兵站在里院的月洞门外面。
因为谢敬遥这段时间忙着筹建水军的事情，石磊又是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向来都是跟着早出晚归，现在才傍晚时分，却见石磊站在这里，郭旭便走上去道：“参谋长回来了？”
“刚进去，”石磊点点头，顿了顿又问，“明天你就要护送少奶奶回北平了，这一趟坐火车还是汽车？”
郭旭ຓ笑道：“如今陕西那边也不大太平，参谋长担心坐汽车的话恐怕不太安全，让我护送少奶奶坐火车，毕竟众目睽睽，也方便隐藏。到เ了乾县，付太太那边自然有安排的人来接。”
石磊道：“你出来不容易，以后可得长点记性了。虽然参谋长拿你当兄弟对待，但上级就是上级，咱们服从命令就是了。”
郭旭递一根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