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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那年的圣诞节

我已经干完了圣诞节的订单,现在想做些新玩意儿。”哈维先生说,赖恩跟他走到屋子尽头,餐桌已经被推到เ墙边,桌上高高地摞着十几张硬纸片,看起来像是迷你护墙板之类的玩艺儿。

请叫我赖恩。”他桌上的记录册里夹着一张我在学校的照片,是从妈妈那里拿到的,在消息得到证实之前๩,他就知道我八成凶多吉少。

或许我曾忌妒她占尽爸爸的关注,但我佩服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家里只有琳茜必须面对哈莉所谓的“行尸走肉症候群”:这种时刻,大家只想到死去的我,而忽略了活着的她。

沙蒙先生,”哈维先生说,“你失去了女儿,我真为你感到难过。”

她绝对想不到谋杀这回事。她家虽小,却很温暖,丈夫不用出去工作,所以家里的东西随时有人修。她丈夫对她很好,儿子也很听话,小孩年纪还小,依然以为母亲就是全世界。

哈维先生把装有我的尸块的橘色布袋放进车里,开车去离家八英里的落水洞。直到最近为止,这一带向来人迹罕至,堆满了铁路车轨和附近一家修车厂的杂物。每逢十二月,一些电台便不停地重复播放圣诞音乐,哈维先生转到这个电台,在他那部ຖ巨大的厢型车里一边吹口哨、一面为ฦ自己庆贺。他觉得心满意足,好像享用了苹果派、奶酪汉堡、冰淇淋、咖啡之后一样高兴。他作案越来越得心应手,技巧也越来越纯熟,每次都出新招,连他自己也料想不到เ,每次犯案都像送给自己一个令人惊喜的礼物。

苏茜,我的宝贝,我的小水手女孩,”他说,“你总是喜欢这些比较小的帆๰船。”

琳茜走过房里柔软的小地毯,摸摸床上被我气愤之下揉成一团的蓝色裙子和红蓝ณ相间的针ฤ织背心。琳茜有一件同样质地、橘红色和绿色相间的背心,她拿起我的背心,把它摊平放在床上,细细地抚平皱褶。背心实在不好看,但却又显得如此珍贵。她轻抚我的背心,我感觉得到她的思绪。

康纳斯太太站在厨房的窗子旁边洗盘子,她闻到工具间传来阵阵烟味。

康纳斯太太从炉子上端下麦片粥,把炉火调低,“露丝,”她说,“你的想象力又开始作怪了。”

妹妹的心房有如拳头般紧闭,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据说我姐姐在离球场大约二十英尺的地方遭到谋杀,我想我恐怕很难在这里踢球。”

她很庆幸走廊上没什么เ人,但她一走进行政中心,马上面临秘书们同情的眼光。没关系,她在家中自己้的房间里已经练习好了,她已装ณ备齐全准备应付众人的同情。

什么东西?”妈妈急切地问道,她双臂交握,等着听另一个微小却引人猜疑的消息。她很固执,警方找到เ的笔记本和小说对她都不具意义,她甚至觉得女儿少了一只手臂也活得下来,血迹再多也只是血,而不是尸体。诚如她丈夫所言:没有什么事是百分之百确定的。她相信这话是对的。

九年级,”她凝视着费奈蒙警探湛蓝的双眼说,“苏茜今年九年级。”她从事心理咨询,向来自认能承受坏消息,也能理智地和患者讨论各种难以处理的问题๤,但现在她却现自己扑倒在带她过来的年轻警察的怀里,我可以感觉到她真巴๒不得在其他邻居回家时,她也跟着离开,现在和先生坐在客厅里,或是和儿子待在后院里。

没错,听起来怪怪的,是警察打电话来,对不对?”

我想哈莉是说想看看凡人怎么เ过一辈子,”我说,“从出生看到เ去世,看看大家怎么度过一生。我们想知道他们的秘密,这样我们才能假装好过一些。”

我在她旁้边的秋千上坐下来,我不停地转圈,将铁链缠绕成一团,铁链缠绕到เ顶端之后我才松手,秋千转了又转,过了一会儿才停住。

哈维先生逼我躺在他身下不要动,他还叫我听我们的心跳。我的心简直像兔子在跳跃,他的心则隔着衣物出阵阵巨响。我们躺在一起,肢体互相碰触,我全身抖,心中ณ忽然清楚地浮现一个念头:他已经对我做出这种事,而且我还活着。就是这么回事。我还能ม呼吸。我听得到他的心跳,闻得到他的鼻息。周遭阴暗的地洞带着潮湿的泥土味,闻得出来这里是各种昆虫和小动物的住处。在这里,我喊再久也๣没人知道。

没有,哈维先生。”我说,我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大半瓶可乐,然后说:“我得走了,哈维先生,这个ฐ地方真不错,可是我得回家了。”

进来看看。”

哈维先生,我觉得有点冷,”我说,“再说我妈希望我在天黑前回家。”

什么เ?”巴克利又问。

这时琳茜开口了:“塞谬尔会吹中音萨克斯风。”

我只会一点点。”塞谬尔说。

小弟没有再问萨克斯风是什么,他知道琳茜已摆出了我所谓的“傲里傲气”的架势,每次琳茜一摆出这副德性,我就告诉巴克利:“别ี担心,琳茜只是傲里傲气。”我一边说“傲里傲气”,一边搔他痒,有时还用头顶ะ他的小肚子,嘴里不停喊着“傲里傲气”,喊到两个人笑倒在地为止。

巴克利ำ跟着他们三人走进厨房,再度提出他每天至少问一次的问题:“苏茜在哪里?”

大家都沉默不语,塞谬尔看了看琳茜。

巴克利,”爸爸在厨房旁边的客厅喊道,“过来和我玩‘大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