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北原的路上，丰九如一直没说话，他双目微闭，好似老僧入定一般。柳海以为他累了，没敢惊扰他。其实，丰九如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心里亮堂得很也乱得很，形容成心如乱麻毫不过分。他没有想自己工作中出现的问题，也没有自我检讨和谴责自己的意思，只是绞尽脑แ汁地想着究竟是谁向毕书记打了自己的小报告？除了市长高风亮，北原还会有谁和自己过不去？能和毕书记说上话的不会是普通人，应该是市委常委的某个人吧？唉！难怪人们说保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呢！看来，自己要时刻提高警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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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开的是一辆大红色的轿车，是大众公司生产的poLo。车内干净得一尘不染，弥漫着紫ใ罗兰香水芬芳的气味。她的驾驶技术还不娴熟ງ，一边紧ู张地握着方向盘，一边颇为自豪地问蓝婷说：“蓝姐，你觉得这车怎么样？”蓝婷附合说：“挺好的！尤其这颜色，配你是再恰当不过了。”又问：“夏雪，我看你开车技术马马虎虎的，有本吗？”夏雪说：“要那玩意儿干什么？”蓝婷问：“那ว你不怕交警检查？”夏雪不屑一顾地说：“哼，北原的交警能管得了我？他们要是敢扣我的车，我扔下车就走。尚小朋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得乖乖地把车给我送回来。”蓝ณ婷见夏雪如此轻狂，心里鄙夷地笑一下，提醒她说：“夏雪，我看你还是赶快办个ฐ本吧，你不能不出门吧？北原的交警能给你面子，外地的交警也能给你面子？”夏雪说：“那倒是，改天让尚小朋给我办个本，没事的时候我带你到北京逛逛去。”
中午最后的一拨客人刚ธ刚散去，厨师把几个小方凳拼在一起当床，上面什么都不铺也不嫌硌，仰面朝天均匀地打着呼噜。云小兰双肘放在餐桌上，手脱下巴，皱着眉头像在沉思着什么เ。她见吕仲元来了，连忙站起来说：“吕主席来了？”吕仲元不忍打扰那厨师的美梦，压低声音问：“怎么，不太忙？”云小兰给吕仲元让了座，沏了茶，说道：“不忙，有几个吃饭的刚ธ走。”吕仲元随口又问：“生意还好吧？”云小兰诉苦说：“好什么呀？吃饭的多是我爱人单位的，一个个人比鬼都精明，菜点得不多谱还挺大，除了要你饶两个菜，结账时还要打折，只差从街上买些菜来你这儿做了。也不管你租房要钱，雇厨师要钱，税务、工商收费。瞧！哪儿说到哪儿了，又是牢骚。您下午没上班？”吕仲元拿出稿子说：“哦！没有去。稿子我看完了。”云小兰急切地问：“吕主ว席，写得行不行？”吕仲元说：“可读。不！应该说很好。虽然达不到เ一流出版社ุ的要求，但在省一级出版社出版应该没有问题。小云，没想到เ几年不见，你的东西竟然越写越好看了。我觉得这个长篇比《黄色警告》要精彩得多。”吕仲元说到这里，看看那位正做着美梦的厨师笑笑说：“这位伙计睡的可真香呀，呼噜打得好响。”云小兰连忙说：“我叫醒他吧？让他出去转一会儿，别影响咱们说话。”吕仲元摇摇头说：“算了，让他继续睡吧。小云，要不这样，我见离这儿不远有家咖啡厅，咱们去那儿安安静静地聊一会儿好吗？”云小兰高兴地说：“行啊！”说罢，换件衣服，打开吧台的钱箱，抓了把钱问吕仲元说：“吕主席，用不用带稿子？”吕仲元说：“稿子不用带，钱也不用带，我请客。”
丰九如初涉政坛时还是计划ฐ经济，那时人们还不懂ฦ、也不敢冒着投机倒把罪名的风险去经商。丰ถ九如的奢望也很简单，好好工作、积极进步，争取每次调资都有份儿。日子过得节俭些，每月省出几块钱寄给农村的父母，让他们能吃饱穿暖，让父亲能隔三差五地喝二两酒。可是，社会变化得太快了，丰ถ九如的奢望也随着社会的变化而滋生膨胀。一个愿望满足了，继续去追求下一个愿望。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不够满足，因为他每上一个ฐ台阶，都要与同一层次的人相比，他想做他们中间最好的，拥有财富最多的。刚开始，丰九如的胃口也不大，他在狼山任县委书记时，也接受过别人的贿赂和馈赠。狼山是个穷县，人们出手也不大方，送的多是些名烟名酒金银饰。记得当时他受过的最大一笔贿赂是他提拔起来的县外贸局局长送的十万块钱。可是，等到他升任北原市市委书记的时候，情形就不同了，尚小朋一个ฐ姓王的同学从部队转业下来，想到เ区公安局任局长，一下子就给他送了5๓o万。当时，他看着那一捆捆的钞票吓坏了，问尚小朋说：“小朋，这么เ多的钱，我能收吗？”尚小朋钱见得多了，呵呵地笑着说：“就这么เ点钱，还有什么能收不能收的？当官是为ฦ了捞钱，捞钱是为ฦ了买官。你收了他的钱，他得捞回来，你不收他的钱，他也要继续捞。大家都这样，光你一个人一尘不染有什么用？还能改变了社会？”丰九如望着那一大包钱心怦怦地直跳，5o万不是个小数字，收下怕将来出事，不收又瞧着眼热。尚小朋看出他的心思，又说：“九如，你怎么如此地优柔寡断？常言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爸在位时倒是清廉，现在呢，一个月就那2๐ooo块钱的离休费，够干什么的？至于别的你就放心吧，现在的政策制定的好，行贿和受贿是同样的罪，就算明天真有点事了，谁敢说他给你送过钱？他们如果把你出卖了，他们自己也得进去。”
当然，丰九如也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