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校场,就发现除了那八百名兵士外还有一列背负羽箭、腰悬长刀的骑兵严阵以待,人数虽不多,但神采奕奕,端肃严整。
“孟都使,哪有武将不会喝酒的?您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大老粗哇?”郑远瞪着大眼,双手捧着那碗酒粗声问道。
这么生分,明显是在赌气,长孙靖啼笑皆非,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长剑递给她,说道:“穆玄曜给的这把刀太笨重了不适合你,还是用剑吧。”
牢门铁锁铿铮作响,何世惟微微侧身,请长孙靖先行入内。
沉香木雕螭纹底座上,六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照ั得暗室亮如白昼,黑漆书案前穆氏兄弟并肩而立。
☆、风云暗涌一
消息传至九华山,圣康帝急令长孙靖与刑é部尚书回京彻查此案,并下旨ຈ令大理寺协同查案务必擒得元凶。
穆玄曜确实吩咐过不准人进兽房,他向来最反感将士们不遵军令,任天风一时踌躇,又寻思穆玄曜武功绝世,既然孟舜英都能ม毫发无损的从兽房出来,那ว身为南晋第一高手的禁军都统要想全身而退更是易如反掌,自己้若执意进去铁定是吃力不讨好,便也就不再坚持,默默地与孟舜英并排站立在铁门外。
穆玄曜神色自若,心口却忽地一颤,长孙靖眼尾至他面上淡淡掠过,扬眉而笑:“你若担心,何不防进去瞧瞧?”
穆玄曜手指扣住扳机,他清楚只需要轻轻一按,眼前的两人便可一箭毙命,他就可以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而孟舜英刀胁掌卫使,他救人心切,被迫放箭,即便有人对他有所怀疑ທ,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对此有何微词。
孟舜英恍若未觉,目不斜视径直走到เ高台下,向穆玄曜半跪施礼ึ,声音清朗明亮:“卑职孟舜英见过大都统!”
拨不开他给予的幽秘迷雾,挡不住浸如骨髓的酥麻,她双手忽然一松,紫金哨铮然落地,脆响划ฐ破寂静夜里氤氲的癫狂,惊醒了残存的理智。
茶灶上雕纹铜盏松风入耳,长孙靖抬手取过,边洗茶边笑道:“蟹眼新汤,火候刚好。”
孟舜英点了好些好酒好菜,很是开心地给岳南栩斟ต满美酒,笑道:“可惜我不喝酒,就不陪你了。”
齐祐见她行礼ึ,知道她定然不会再揍自己了,心下好生得意,暗想当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喜笑颜开的拨开宫女们走上前来,笑道:“孟都使快起来,方才得罪了,本王给你赔不是。”说完还满脸真诚地深深一揖。
长了十几年的杏子树高大粗壮,孟舜英提起男子后襟,将她拖了起来,那男子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将她望着,呜呜呀呀地发出含糊难懂的责骂声。
孟皇后含笑望着她,心中暗自赞叹,自己这个侄女当真是一幅绝美姿容,入鬓翠眉,冰晶双瞳,出挑的身姿更添神采飞扬。
她转眸,眸光直刺圣康帝ຓ面上:“陛下,今日青麓学院策试本应由á皇长子陪侍您左右,可您却将祐儿冷落承华宫置之不顾ุ,请问他做错了什么要遭您如此慢待,您难道又是听信了皇后娘娘的谗言故意疏远于他么?”
圣康帝听她娓娓道来,惊疑不已,担心道:“这一伙人是什么身份?待到了约定之日真的能见到翔玉吗?要不然朕命人暗中ณ寻找或许能ม早日与他相聚。”
天色已晚,暮色茫茫,薄纱暮色中,孟舜英策马与穆玄曜并辔而行护卫在皇帝步辇前,她森冷的眸子如冰刃般直直刺向禁卫都统,似乎要将他身上那一身厚重铠甲刺穿。
穆玄曜伏身下拜,平静道:“臣一时疏忽至使孟都使受伤,请陛下责罚!”
长孙靖亦收掌扶住摇摇欲坠面色凄惶惨白的孟舜英,见她双瞳含泪,身体也不停的颤抖,心念电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惊疑中抬手抱拳,说道:“陈英请穆都统指点。”
孟舜英恭声道:“舍弟名叫陈玉,今年十六岁了。”想到只需再过两ä年便可见到阿玉,孟舜英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长孙靖这般挑拨他与皇帝君臣关系,即便是他大权在握也不由得心中一寒,大怒道:“长孙靖,你字字诛心攀诬本官,意欲何为?”
“诺,属下也着实想他老人家了。”
孟舜英背倚着一株桃花树,唇边含着浅浅笑意目送何世惟急匆匆的离去,说道:“公子,你吓着小何了。”
长孙靖十指交错,略一沉吟,缓缓说道:“阿英所说确有道理,亦或可一试,方大人以为如何?”
孟舜英一愣,怔然地从锦缎蒲垫上站起来,却不知如何作答,方才她只顾着观察那颜桑婉,连长孙靖与门人学子们讲了些什么เ都未曾听清楚。
想到此处,孟舜英不寒而栗,抬眸望向长孙靖,他似乎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处境,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迤迤然地放好药匣后于书案后归座,随手拿起书卷翻阅了起来。
长孙靖一振衣袍,缓缓站起,举步行至那刺客面前,凝视他半晌,柔声说道:“蒙生这孩子下手委实重了些,你瞧瞧,年纪轻轻就断了一条胳膊多不好看哪!”
说完便提步走向门内,孟舜英只好跟着他进了落泉阁明间。
瀑布左方有一间小小的石头房子,门前的台阶迂回延伸至路边,长孙靖将马拴在一株树下,望向孟舜英含笑道:“告诉你个小秘密,我在这养了几只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