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中午以前对赵衡还有一丝误解和埋怨的话，到了此时，全部烟消云散了，留แ下的只有敬佩和感动。熊希龄沉吟了半天：“那今后也仿照赵大人，将我的公费与薪水用于补充伙食。”
“到。”被点到名的士兵立正敬礼ึ，赵衡还礼ึ之后，将白花花的大洋递给他，后者两手接住，妥帖地放入胸口袋。
“湖南才子、时务学堂、《湘报》三样，不敢忘矣……”
梁士诒眼一瞪：“子渊是好心，你可不能当耳边风吹过。”
等到了半程时，一多半人已经停下来喘粗气了，个别甚至就地往草丛中一躺，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再跑。这个时候，郭广隆带着手下就出现了，悉数佩戴袖标，手持木棍与皮鞭，看到躺在地上不肯跑的就是一鞭子过去——没什么道理好讲，管带大人事前已经说了，可以跑慢，但不允许不跑。
后者一句话就把他了堵回来：“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训练？莫非这一个ฐ月你没有发现匠人们力气大增、**活有劲了许多？”
“张作相？孙烈臣？”赵衡还在叨咕的时候，郭广隆已迫不及待地朝后面嚷嚷起来：“诸位兄弟，这就是我一路给你们说的赵衡赵大人，江湖人称‘神枪赵’的这位，旁边那位是梁学士梁大翰林，还不过来见礼？”
若是以往，这种扯皮官司还有的打，但赵衡一眼就看出了盛宣怀的小动作，对荣禄道：“这些机器设备原产于西欧各国，万里迢迢运到เ中国都能ม正常使用，怎么一要从上海运到唐山就不能用了？分明是有人搪塞。中堂不必示弱，北洋局可以打包票，我们的机器从天津运到上海ร、汉阳必定能ม正常运转，就看他们想不想办这事了……”
“为中ณ堂办事是卑职的本分，不能总想着自己好处……”赵衡梗着头，一本正经地回话，那模样差ๆ点没让荣禄笑出来——这小狐狸还真和自己一个性子，比起方正古板的樊夫子要逗人发笑的多。
“就靠这五天？”赵衡有点惊讶，“他怎么办到的？”
不过，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再见一次罗莎，向她解释一下那ว天发生的事，能不能谅解是一回事，至少也能落个心安理得。至于时间，赵衡实在不敢在傍晚这种暧昧的时间上门，想来想去挑了大白天，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与不安。
原来，北洋局由两个机构组成，一个当然是天津机器局，而另一个ฐ则是不伦不类的所谓淮军机器局，原本是单纯为了给淮军供应枪弹而设立的，甲午一战，淮军已悉数崩坏，所谓淮军机器局自然无对象需供军火，但编制并未撤销。荣禄既然掌握了武卫各军，当然就继承了这份事业。
这话有点意思！赵衡琢磨出味道来了，郑明涛看来不是一般人，既ຂ然对方能把话说得这么เ明显，他再不懂就是真傻了，他松了口气，“既然大人如此盛情相邀，在下自然是奉陪到底，要打要骂、要参要罚，下官悉听大人安排，一身当之ใ。唯独有件事，大人一定得答应。”
“这个……”姚师傅一时语塞，好半天咬了咬牙道，“若只是生产，不用管事指手画脚๐，靠匠目和大师傅就够管了，其他不行。”
真！赵衡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听了马师傅的遭遇后更是怒从心头起，一屁股站起来，抄起身下的凳子恶狠狠地朝墙壁砸去，“轰隆”一声过后，墙壁被砸了一个大坑，凳子散架后也落了一地。众人都是吓了一跳，这位大人的性子还真是暴烈，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说翻脸比翻书还快。
姚师傅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前几天被管事赶走了。”语速很慢，发音似乎也带着口音，但赵衡听得很清楚，确实是德语。
一见银子，门房像见了猎物的狼一样，两眼放出骇人的精光，一把抢过去后谄笑着：“大人找我就找对了，大家伙经常定制些东西，铁锹啦、锄头啦、斧ร子啦，各种各样的器具应有尽有。大人尽管放心，包管误不了事，价格也很实在，只要出点工钱就行了。”
罗莎见了莱因哈特的眼神，顿ู时有些不悦，“马克西米利ำ安，你来说。”
“你们……实在是太无耻了。”赵衡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事：站在家族利益上，莱因哈特等人所作所为毫无过错，唯一让人感觉可怜的便是身不由己้、为父兄所逼迫的罗莎。他相信这是真相了，那天罗莎不就介绍说克里斯ั托弗是她远房表哥么。
“既ຂ然你已๐知道殿下的身份，那么还与他在一起就更让人难以容忍。”莱因哈特似乎下定了决心，对两名侍卫道，“教训他一顿，给他长点记性，注意别把他打死。“
“赵，你很有眼力，更有远见，很多事情确实不是以我们意志为转移的。”罗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看的长睫毛在微微颤动着，她站起身子来走到เ窗户前，直愣愣地望着外面，“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一些渺茫、徒劳、甚至为别人所不理解的挣扎。”
“也就是说五个月以后才能拿到เ这批货？”
梁士诒脸一红，说道：“其实，搞实业是我的愿望，不然我当年也不会下功夫钻研洋务。”
来人语塞，一时答不上来。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工实在是便宜得不像话，手艺齐全、经验丰ถ富的大师傅，如果一日三餐管够，一个月都赚不到五两ä，给他们打下手的小工、徒弟连三两ä都困难。赵衡听说后手一挥，来营地干活的工钱一律加两成，唯一的要求是活一定要干好。
“现在风传这么厉害，还有人出首，非要说真，奴才不敢断言，非要说假，也不见得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