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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梦在想像之中流浪

秦南将信封了口,丢进街角的黄色邮箱。沿着圣哲曼大道往塞纳河方向走去。这条街总是走着形色各样的人,游客在夏天把这条街填得满满地,巴黎人总占据着这条街上的咖啡馆,夏天时享受阳光,冬天时坐在玻璃窗内看窗外萧条的景象。秦南对这条街的印象总是局限在一条固定路线上,她没那份闲情雅致去坐这条街的咖啡馆,那是有钱或有闲人的事。

可是-我告诉妳,我后悔极了,后悔来到巴黎。那ว是里的乌托邦,真实的巴黎跟妳想像中不一样的。

她想她的脸一定红了。

葛洛站在楼梯口迎接她,他身上泛着淡淡的烟草味,她跟在他身后进屋,没来由地感到心跳加。

他是她二十岁那一年的回忆,而他一点也不知情。

她见过他,在上海的街道上,他们错身而过,她认得他,他却不曾回。

她跟着葛狄进门,天边已经微明了。

他住在塞纳河北岸,一个小楼上。

陆羽知道妳今晚和我在一起吗?葛狄问。

她希๶望跟他共度这一整夜,但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的手小小的、柔柔的,他将脸຀枕在她的手上,轻轻吻着她的指尖。

他们面对面坐着,他用两只手包住她的手。

酒呢?克林还在喊。

这个人,分明不会喝酒,还逞能。

他和洁西卡交往三年,最近才分手。往年的圣诞节他们都是一起过,今年洁西卡换男友了,不忍把他一个人冰在他新租的公寓里,便礼貌性地问他来不来,他居然应好。

他总笑着一张脸຀,眼底张扬着神气,给人的感觉是亲切随和。

陆羽排行第三,是家里男孩中ณ最乖巧、最文静、最不闹事的一个ฐ。

母亲衷心想要个ฐ女儿,偏不如愿地连生三个ฐ男孩。

未来的女婿无一可取,只仗着有一点儿积蓄就要把他们辛苦养大的宝贝女儿娶ດ去了。

要结婚可以,聘金二十万先送过来。

妈把对女婿的不满意挑开来了。姊姊心里很不平衡,他们当作在卖女儿呀!

那ว场婚礼的结尾是不欢而散的。

姊姊结婚搬出去后,秦南检到一本她掉落在墙角的日记,好多页都只反反覆覆重覆着一个ฐ令人怵目惊心的句子

!我憎恨这个家我憎恨这个家

再翻开一页ษ,却是天马行空的想像了

我希望有一天,爸妈会告诉我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是领ๆ养的,或是路边捡来的,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脱离这个ฐ家了。这样至少我还有一个ฐ希望另外有一个家。

姊姊对童年记忆的不愉快十分鲜明。她借着结婚来改变她的命运,可是有时愈想改变的事愈改变不了。她跳出了一个泥沼,落入了另一个深渊。她找了一个滴酒不沾的丈夫,可是那人却会赌钱的。

秦南出国前还去看过她,她的情况很不好,家徒四壁,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赌掉了。她握住秦南的手,眼底流着羞愧的泪

小妹,恭喜妳要出国深造了。对不起,姊什么也๣不能ม给妳,姊什么เ也没有了。

秦南望着姊姊,心头份外难受。她记起了姊姊的日记和她的,那样的她也做过的,她也希望她有一天能ม脱离这个环境,这个家,她选择的方式和姊姊不同,她靠自己,一切都靠自己。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她就去打工了,她省下每一分每一毫的钱去买画ฑ纸,去学画ฑ,她成日຅画呀,画呀,拼命地念书๰考学校。绘画是她的,她进了艺术系,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自个攒积学费,自个实现出国的。

巴๒黎是一道分水岭,隔开她的过去和未来。

在想像之中ณ流浪,她想,巴黎会改变她的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