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湘话音一落,玉漱便将记录的文案呈给王德全。
“是问出些状况,还得劳烦王公公从旁查证。”
秋棠出了偏殿,将殿门虚拉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见赵谟似乎要开始研墨,赵斐道:“停手,别糟蹋了我的延圭墨。”
赵斐心里全是嫌弃,什么เ打下手,说得自己跟厨子似的。
他身上并无绳索ิ缚着,然整个人如死鱼一般动弹不得,显然东厂的人已经狠狠用阴私办法招呼了他。
墙角歪歪斜ฒ斜地躺着一个人,陆湘走过去,扶着他翻了身,倚墙坐着。
想起那个场景,赵谟还有些后怕。
“那ว倒没有。”赵谟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前头抬轿子的轿夫反应极快,当时就撒手扔轿子跑了,幸好他跑了,不然我的马肯定会踏上他。”
赵谟蹙眉,“天意,若不是你执意在大街上骑马,她又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姑娘……看着没受伤,不过,这目光?姑娘?姑娘?”又有一人牵着马上前审视着陆湘。这人生得比赵谟魁梧一些,一身宝蓝色锦袍,眉眼极是冷峻,通身透着的气质跟赵谟这样的皇族贵胄完全不同。
隔了一会儿,赵斐à忽然站起身,陈锦本能地想伸手去扶,却被赵斐深深看了一眼。
赵斐脸上阴晴不定,陈锦侍奉多年,也吃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早知道自己被他惹得不悦了,还故意一茬一茬发问。
陆湘心中ณ一凛,旋即冷笑。
接下来几日,雪瑶和盼夏都依着陆湘的吩咐把手头的事情交办给秋棠,因着上回紫ใ菱的前车之鉴,秋棠一点没表现出半点不耐。倒是王德全瞅着陆湘这边缺人,除了叫秋棠过来帮忙,又从罗平那头调派了一个叫秋云的宫女过来帮忙。
陆湘嘱咐完这些,心里舒了口气,这麻烦的差事总算是了结了。
尹才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做做样子罢了,真要是重视,那就把沐阁老的闺女定给六皇子呀!”
“皇后娘娘一向重视六皇子,指不定就给他说个好的呢!”程美人道。
“罢了,往后做事都警醒一些,再有这样的事,我也保不了你们。”
两个人都跟闷葫芦一样。
黄门进去不多时就出来了,“长禧宫的陈锦公公说,六爷今日身子不适,请姑姑回。”
“有劳了。”陆湘道。
陆湘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又吃了一嘴杏仁豆腐。虽说容颜如初,到底活了一百多岁,就算不是百岁老人,也是百岁少女了。
一天天的,可真不消เ停。
小主们都很努力啊!可惜这套《闺中良策》,并不是谁都适合。
陆湘无奈地挑了挑眉。
陆湘道:“养心殿的事,一向都是罗少监在管,我若过去,怕他多心。”
“罢了,”王德全知道小太监说的是实情,遂没再骂他,缓了缓神色,看向一旁的陆湘,“陆姑姑,这事还得劳烦你走一趟。”
小顺子追出去,边跑便说“爷爷别噎着”。
屋里只剩下陆湘和罗平。
“沈约……怎么เ处置的?”
罗平初时没明白一个死人怎么เ还处置,对上陆湘的视线,便明白陆湘的意思。
“他是犯官,自然不能随便扔出去,这些事东厂和诏狱那ว边都是有经验的,左右会给他安个罪名,省得横生枝节。”
事关皇帝的名声,对外自然不能说沈约是犯了什么เ事。
陆湘起先还想着去看一看沈约的尸身,想想,也就算了。
既然人家说是病死了,那就是病死。
死都死了,看了平添烦恼,倒不如琢磨活着的人。
因着王德全不在,陆湘在堂中ณ坐着安排了会儿日常事务,约莫一个时辰后,王德全回来了。
“王公公,如何了?”
王德全没有吭声,径直端起桌上的茶壶,喝了一大口,方才舒了口气。
“皇上口谕,就这样吧。”
就这样?
沈约死了,一了百了。那郑丝竹呢?
“皇上的意思,就这样让她留在冷宫?”
王德全点头。
“那她肚子里的?”
“皇上没说,我们自然不会动手做多余的事,便如上谕,就这样吧。”
就这样?让有身孕的郑丝竹留在冷宫?
见陆湘似有失落,王德全不解的摇了摇头。
他认识陆湘有十几年了,彼此相熟也有七八年了,他是不知道陆湘为什么突然就对沈约和郑丝竹上了心。
只是碍着跟陆湘的情面,劝慰道:“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天恩浩é荡了。左右没有上谕褫夺她的封号,她还是皇上的采女,也还怀着龙嗣,只当是挪了个地方住,将来孩子生下来,指不定还有转机。”
的确。
有孩子就有转机,昨日之事敬事房和东厂封锁了消息,皇上没有发话,谁也不能质疑郑丝竹腹中ณ孩子的血统。
或许等孩子生下来,她还有重回长春宫的机会。
“既然没有褫夺封号,她在善岚苑该有的份例也不能ม减。”
王德全看着陆湘,笑着摇了摇头:“这宫里的人都是拜高踩低,姑姑这般雪中送炭真是难得。”
“风水轮流转,谁都不会一直得意,谁也不会一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