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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多斯的城堡64

“度过这样美好的一年后,恐怕天堂也变得枯燥乏味了吧。”华兰茜想,“但是到时候也许就把这人间的岁月遗忘了。那样好吗?不,不好,我不想忘记巴尼。我宁愿在天堂里因为思念他而痛苦,也不愿快乐่地忘记他。我会永远记得他,记得他真的真的喜欢过我。”

为ฦ何会活下来这么久?华兰茜总是觉得自己已经活过了特伦特医生所给的期限了。她一直都那么不注意身体,从来不注意,但是,她还是如愿以偿地活过了那个ฐ期限。她尽量不去想这些事,但是现在,手挽手坐在巴尼旁边,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心脏病已经很久没有作了,至少有两个月,最后一次作是巴尼被困在暴雪中的前两三天,从那以后她连自己有心脏这回事都忘记了。毫无疑问,这是回光返照,身体已经放弃了抗争,所以就没有疼痛了。

春天来了。米斯塔维斯的天气阴沉了将近半个月,然后就到处春光明媚,一片生机了。丁香、玫瑰在盛开,它们在凸肚窗外欢笑,爱抚着这个紫ใ色的岛屿,在风中如丝般轻轻摇摆。青蛙,这沼泽和池塘里的绿色小精灵,从早到เ晚地到เ处歌唱;每一座小岛都在一片绿意中宛若仙境;枝头新抽芽时那ว短暂的美;桧树新叶那好似蒙了一层霜般的可爱。所有的树木都如期开了花,雅致而有灵性,仿佛野外的精魂;枫树林里一层红色的薄雾;闪着银色光泽飞舞的柳絮;米斯塔维斯那被人遗忘的紫罗兰;四月里迷人的月色。

“是的,”华兰茜说,“我控制不住自己。暴雪太可怕了,任何人都有可能迷路。当我看见你在拐弯处时,我不知怎么了,我说不清,就好像我死而复生,总之我说不出这种感觉。”

“我的天,你把那个家伙的书都背下来了吗?”巴尼大步走着,一脸反感。

“‘她是一位少见的艺术家,这位自然老妈妈,她享受着自己的工作,从不愿去炫耀什么。今天冷杉林变成一组绿与灰的交响曲,那变幻如此微妙,让人难以分辨。灰色的树干、绿色的枝丫、灰绿的苔藓长在白灰相间的树皮上。然而这位老吉卜赛人不喜欢单调无味,她必定要选择一抹色彩。看,在青苔间还挂着一段断裂的红褐色树枝。’”

“就算死亡来临,我至少真正活了一次,”华兰茜想,“已经值得了。”

福尔摩斯曾说悲伤会随着生命的轨迹侵染你的过去。但华兰茜却现她的幸福正在感染过去那段无望且苍白的岁月,将它们染成一片玫瑰色。她难以相信自己曾经有过寂寞、哀伤和恐惧。

一天有好几小时巴尼都会把自己关在“青须公的密室”里,华兰茜从来没有向里面看过。有几次从里面散出的气味中她推测他一定在做化学实验,或者制造假币。华兰茜想做假币一定会有一些散气味的步骤,但她也不再深想。她不想偷看巴尼那锁着的小屋,他的过去和未来她都不关心,只有这温馨的现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真好玩,但是我不想再去了。”华兰茜说。

“我看这是不是什么人格分裂ฐ症?我不太熟悉这些新词汇,但是真有可能是,这可以解释她的这些让人费解的行为。”

上天并没有回答她,不过詹姆斯叔叔说话了。

“妈妈。”她高兴地说。

这下好了,华兰茜终于回家了。可她不但不谦恭卑下、满面愧容,反而泰然自若、无比自信,更奇怪的是,她还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她站在门口望着大家,身后站着期待着什么的乔治安娜表姐。幸福使华兰茜再也不讨厌家里人了,她甚至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从未现的优点。她同他们,这种同让她更温柔。

“那我和你一起去。亲爱的多斯,我一直等着你呢!我有件非常好的事要告诉你。”

“迟早的事。”华兰茜神秘地说。

也许他已经改变主意了。

接下来的一天华兰茜过得恍恍惚惚,像梦一样,她一整天没有看到巴尼,期待着他是去劳伦斯港领结婚证了。

“我明天回家,但不是回迪尔伍德。”华兰茜说。

“我的姑娘,她怎么能和你比。哦,我真的感谢你,你真的帮了我大忙,我不会忘记的,我也不会忘记你为塞西莉亚所做的一切。我是你的朋友,要是斯特灵家有谁欺负你,尽管找我,我会拿鞭子抽他们的。天哪!我现在口渴死了,别指望我会在明晚之前回来,如果你在那之前就走,那ว我们现在就道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