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累到极致,却不敢放心合眼,含糊不清地问一句:“你确定那哥舒阳受伤起不来了?”
一惊坐起。
极清秀而书卷气的脸,又清瘦了几分。
他朝我微一点头,眼中关切之色尽显。
楠木床,器物亦多用楠木,式样与兴庆宫一样,近明式。阳光下,一种沉静的味道。
我起床,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天,同样时间,慕容敏又来了。
他来到我面前,拉着我到窗前,压低了声音说:“红袖招。”
不如从命来得省事。
如此端丽ษ却又毫不张扬的风格。
月亮上来了。
夏夜的风吹来,竟奇异地忽冷忽热。
“来了?”清冷的声音,平静无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身影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悄无声息,可是一步一步都似踩在我的心上。
我一听,心思转念间,只皱了眉头,说:“何太医,那为ฦ何我夜间常常惊醒,睡不安稳?醒来也头疼莫名。只怕最近都不能去朝中效力了。”
我笑着说:“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阿玉。如今混得一天是一天吧。”
“让爹爹担心了。”我从他身侧抱住他。
阿玉。
“我如何?”他接过去,可是语气温柔,声音很低,轻若耳语般。
室内如此静,静得都能听到我的心跳。
他哈哈大笑:“罢了罢了,这花是没法看,到书房坐坐吧。”
丝幔微动,如湖波轻漾。
我正帮着小卫子将小李子捉了来按在桌上,让他画花脸。
我笑看他们两个,真是训练有素啊。
“昨晚爹来看我,问我今后有什么เ打算。”我看着窗外。
“不知道,从没想过。”我转回头,“给我说说朝廷如何铨选官员的吧,我,也好做些准备。”
他一脸兴味,顺势牵过我的手,“大好春光啊,简非,我们院中走走吧,如何?”
只是偶然听他提及过昊昂国争相流传的一首诗作,却哪比得上唐诗?
环儿早已习惯接受指令而不发问,真是训练有素啊。
简宁不一样,虽不问,但看神情,就知他在心中已问过无数遍,很多情绪都被他藏在了墨黑的眼睛深处。
“环儿姐姐——”禁不住这声含有威胁性的称谓,环儿立刻投降。
我在他们的惊呼声中,爬上了树。将一片带有蚕的桑叶摘了下来,叫他们认清蚕后,吩咐他们爬上高树,连叶带蚕,能摘多少,就摘多少。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还这么小?你不是说这次成功的希望会很大的吗?”我惊恐地看向老师,虽然我对他是不是家明老师也已产生了怀疑,却还是不甘心。
看来,老师的时光对穿机研究取得了成功,因为我真的穿越了,可是这算哪门子成功?
“不,不要……噢——”我一惊起身,伸手欲拉明于远的衣袖,不想这一牵动,只感到身体多个ฐ部位突突突灼伤般跳动着疼。
我看着自己的手,不禁又一呆。
它被裹成熊掌样,这会儿也火烧火燎般疼。
“何太医——”清冷的声音响起。
转眼,人已到เ我床前。
我忍疼笑着喊了声:“何太医”。
估计笑容太难看,只见何太医眉毛一跳,又忙轻声说:“简侍讲别乱ກ动,我看看——”
说着就要掀我的被子。
啊?
“不——”我用两只熊掌抱紧了它,坚决不让。
何太医微笑道:“别怕,下官尽量小心,不会很疼的。”
声音像哄一个孩子,我不禁微烫了脸。
“不是不是,”我低声解释,“是……”
我示意他看房间里另三个人。
何太医恍然。
幸好幸好,他懂了。
“简侍讲是不是想找个人帮忙?”他笑着问。
什么?
“皇上,臣想去江堤看看,告退。”宋言之清清亮亮的声音响起。
“准。”
宋言之ใ微笑着看看我,掀帘而出。
唉,他们为ฦ什么不一同去看呢?
“何太医?”阿玉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连忙提议:“皇上,你们也吧。青江……”
“看过了。”他打断了我,声音雍雍容容。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重,我微咬了唇角。
一只手伸过来,将我额上的汗水轻轻地拭了。
明于远。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眼。
我脸上又开始发烫。
“皇上,简非性子向来别扭,有人在这儿,他是一定不肯给何太医看的,不如——”明于远说,声音里仍是慵慵懒懒的味道。
可是阿玉听了,不但没离开,他走上前,俯下身子,在我耳边以虽低但周围人足以听到เ的声音说:“昨夜,是我替你换的药——”
什么?!
我瞪着他。
他浓黑的眼底笑意一隐,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修长挺拔的背影,带着说不出的端庄优雅味道。
明于远眼底星芒一闪,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神色转换间,已是微笑相向,温声说:“你先让何太医看吧,我就在外面,一会儿来陪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