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也不妨自己้来试验，在《动向》上，就已经有过三篇纯用土话的文章3，胡绳4๒先生看了之ใ后，却以为还是非土话所写的句子来得清楚。其实，只要下一番工夫，是无论用什么เ土话写，都可以懂ฦ得的。据我个人的经验，我们那ว里的土话，和苏州很不同，但一部《海上花列传》5，却教我“足不出户”的懂了苏白。先是不懂ฦ，硬着头皮看下去，参照记事，比较对话，后来就都懂了。自然，很困难。这困难的根，我以为ฦ就在汉字。每一个方块汉字，是都有它的意义的，现在用它来照ั样的写土话，有些是仍用本义แ的，有些却不过借音，于是我们看下去的时候，就得分析它那几个ฐ是用义，那ว几个ฐ是借音，惯了不打紧，开手却非常吃力了。
这就是现在马上来实验，我以为也并不难。
由此看来，翻印整部的古书，也就不无危险了。近来偶尔看见一部石印的《平斋文集》1，作者，宋人也，不可谓之不古，但其诗就不可为ฦ训。如咏《狐鼠》云：“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逵，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无皮……。”又咏《荆公8》云：“养就祸ຖ胎身始去，依然钟阜向人青”。那ว指斥当路的口气，就为今人所看不惯。“八大家”9中ณ的欧阳修1้0，是不能算作偏激的文学家的罢，然而那ว《读李翱文》中ณ却有云：“呜呼，在位而不肯自忧，又禁它人使皆不得忧，可叹也夫！”也就悻悻得很。
2๐达赖啦嘛ใ这里指在一九三三年十二月十七日去世的达赖喇嘛第十三世阿旺罗桑土丹嘉措1876๔—1้93๑3。“不幸短命死矣”，语见《论语·雍也》，是孔丘惋惜门徒颜渊早死的话。3广州ะ开的耆英会一九三四年二月十五日，国民党政府广州ะ市长刘纪文为纪念新า建市署落成，举ะ行耆英会；到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二百余人，其中有据说一百○六岁的张苏氏，尚能穿针，她表演穿针的照片曾刊在三月十九日《申ã报·图画特刊》第二号。4“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语见《尚书·汤誓》。时日，原指夏桀。
明人小品，好的；语录体也不坏，但我看《明季稗史》之类和明末遗民的作品却实在还要好，现在也正到了标点，翻印的时候了：给大家来清醒一下。
2《明季稗史》即《明季稗史汇编》，清代留แ云居士辑，共二十七卷，汇刊â稗史十六种，所记都是明末遗事，如顾ุ炎武《圣安皇帝ຓ本纪》，记福王弘光朝事；黄宗羲《赐姓始末》，记郑成功收复台湾事；王秀楚《扬州ะ十日记》、朱子素《嘉ล定屠城记略》，记清兵杀戮的残酷。《痛史》，乐่天居士编，共三集，汇印明末清初野史二十余种，总题为《痛史》。民国初年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
但这事还是不要多谈好，再谈下去，我怕不久会有更高的议论，说标点是“随波逐流”的玩意，有损“性灵”，5๓应该排斥的。
五月七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二月四日《申ã报·自由谈》。2๐二陆指陆机、陆云兄弟。陆机261—303๑，字士衡；陆云262๐—3๑03，字士龙，吴郡华亭今上海市松江人。二人都是西晋文学家。祖父陆逊、父亲陆抗皆三国时吴国名将。晋灭吴后，机、云兄弟同至晋都洛阳，往见西晋大臣张华，《世说新语》南朝梁刘峻注引《晋阳秋》说：“司空张华见而说之ใ，曰：‘平吴之利ำ，在获二俊。’”又《世说新า语·方正》载二陆入晋后，“卢志按为北方แ士族于众坐，问陆士衡：‘陆逊陆抗，是君何物？’”《世说新语·简傲》载二陆拜访刘道真的情形说：“礼毕，初ม无他言，唯问：‘东吴有长柄壶卢，卿得种来不？’陆兄弟殊失望，乃ี悔往。”
8某先生指明末清初的学者顾ุ炎武。他在《日知录》卷十三《南北学者之病》中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按原语见《论语·阳货》，今日北方之ใ学者是也。‘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按原语见《论语·卫灵公》，今日南方之学者是也。”
3玄坛即道教尊为“正一玄坛元帅”的财神赵公明。其绘像身跨黑虎，故称“黑虎玄坛”。李逵，长篇小说《水浒》中ณ人物，该书四十三回中ณ有他杀死四只老虎的故事。
末一句是客气话，赞成施ๅ先生的其实并不少，要不然，能堂而皇之的在杂志上发表吗？——这“孤独”是很有价值的。九月二十日。
3๑梁启超187๕3—19๗29字卓如，号任公，广东新会人，学者，清末维新运动的领导者之ใ一。著有《饮冰室文集》。他在《小说零简·新罗马传奇·楔子》中说：“因此老夫想著拉了两位忘年朋友，一个系英国的索ิ士比亚，一个便是法国的福禄特尔，同去瞧听一回。”4๒田汉189๗8—196๔8字寿昌，湖南长沙人，戏剧家，左翼戏剧家联盟领导人之一。他翻译的莎士比亚的《哈孟雷待》，《柔密欧与朱丽叶》两剧，分别于一九二二年、一九二四年由上海ร中华书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