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寺里转眼三天已经过去了。寺里破败不堪,这是德造事先已经预料到的。家具及一应物品都没有,地上虽铺着塌塌米,但已经朽烂变糟了。屋里的隔扇上残留着的纸已经发黄,看上去跟黄土的颜色差不多。
但是,德造心里清楚,这两三个月危险四伏,决不可能一帆风顺、高枕无忧。安和秋肯定在发狂般地寻找他的下落。不用说,警察也在追踪他。警察并不可怕,最令他担心的是安和秋。德造十分了解他们两人残忍的性格。这两人杀人狠本不当回事。只要发现了德造的蛛丝马迹,他们便一定会杀奔前来。其主要目的,便是逼他说出钱的下落。这是安和秋的一贯伎俩。
红土经雨一淋,变成了一片烂泥。走着走着,长卫停下了脚步。面前的地上印着一个硕大的狗爪印,看上去还挺新鲜ຒ的。长卫的视线落在了这个ฐ狗爪印上。足印之大,使他大感惊奇。“这狗可真大。”长卫心里想着,继续朝前走去。
猛然,他又站了下来。与此同时,他面色大变。泥地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个爪印。他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好久好久没有动。
站起身来的时候,他脸色灰白。
他打开枪膛,取出打兔子的子弹,换上打猛兽用的子弹。
——狼!
长卫自言自语道。毫无疑问,这是狼的爪印。狗爪印都曾椭圆形,可地上的爪印,相对而言,则ท显得棱角分明,而且,指趾之间有蹼状皮膜。
长卫的视线顺着狼爪印消失的方向看去。
——该不会…
长卫摇头否定。狼爪印是朝着长卫家那个方向去的。刚刚ธ从长野市回到故里来的五岁的孙女秋子在家。秋子对农村的一切都感到เ新鲜ຒ,她不愿在家里玩耍,总爱到外边去。狼的足迹径奔那ว里而去。
——总不至于…。长卫心中ณ不禁犯了嘀咕。狼在大白天不会到เ有人家的地方去的,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他心中这样想着,抬脚๐追去。
这时,后面的柴犬“齐鼻”快步跑上前来。齐鼻猫腰急跑着,想快点儿赶上长卫。突然它停下脚步,伸长鼻子,象有什么发现似的到处乱闻。只见它垂下卷着的尾吧,背上的毛也倒竖了起来。
长卫看着它。
齐鼻伸鼻凑向杂草的叶尖。背上的毛全都直立了起来。尾吧也紧紧地夹在了两股中间。突然,齐鼻象是给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似的,一个急蹿,钻到了长卫的跨下。
“快追!”
长卫吼喝一声,快步跑了起来。
秋子一个人在家门口的小河边正兴致勃勃地玩着竹叶船。猛然,她抬头看见身边站着一只大狗。那狗定定地看着她。虽然狗个头很大,但却瘦骨嶙峋,身上的肋骨历历可见。狗默默地看着秋子。
“过来。”
秋子招手叫狗。
狗没有动,细长的双眸紧盯着秋子。
秋子回到屋里,问妈妈讨来吃剩ທ的鱼拿出来。狗站在原地没动,秋子把鱼放到狗的面前。
静子出来的时候,狗正在吃鱼。秋子蹲在狗的旁边。静子不由脸色大变。这条狗眼窝深陷,细长的双眸阴森可怕,看上去令人心里直发毛。
她刚要叫秋子,近处传来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声。
狗掉头就跑。旁边的一片灌木丛,狗钻到เ里面。灌木丛枝繁叶茂,狗悄无声息地穿行其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秋子的父亲仓田à克久ื,翌日,即十月十三日回到了家乡。
仓田à从父亲长卫那里听到狼的消息时,十分纳闷。
日本狼已经灭绝,目前虽尚未成定论,但山野当中ณ狼早已销声匿迹却是公认的事实。
“不会是野狗吧?”
克久问父亲。
妻子静子说她看到เ狗脖子上戴着项圈。狼脖ๆ子上不可能套项圈。可能ม是谁家养的狗跑了出来。
“不可能!”长卫摇摇头。“肯定是狼。”
长卫不爱说话,从不多嘴多舌。既然他如此断言,便决不会是虚言妄语。长卫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做了半辈子猎人。在他小时候,曾见过几回狼,他无论如何不会把狗爪印误以为是狼瓜印。
“好吧。”
仓田点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仓田à在长卫带领ๆ下,到现场把足印拍了下来。
翌日,他便回了长野市。
仓田在信浓日报社工作。
他查阅了有关日本狼的一些资料é。
他总算弄清楚了一件事。经向国立科学博物馆询问,查明明治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三日(1905年),在奈良县的鹫家口曾有一只狼被打死。
那张狼皮被一个名叫阿尔科姆·安德森的人带回英国。据悉,安德森是受大英博物馆的委托寻找日本狼的。
那只狼便是最后一只。打那以后,日本狼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国立科学博物馆虽没有宣布日本狼已经灭绝,但根据分析,日本狼存在的可能ม性几乎等于零。这种分析不无道理。狼是纯食肉动物,而且狼这种动物过的是高度的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