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谁写的？是你的亲戚还是老师？”我问。
“一百六。”
就在此刻๑，我想起马菲，想起她所过的那种单调而孤独的生活，以及她的冷静与淡漠——我觉得马菲当时似乎是以某种豁达接受了一切即成的事实——虽然可能有某种懊ิ悔，但是的确从来不曾有一丝一毫自怨自艾的情绪——我的感觉是真实的吗？如果是真实的，我有理由á对此感到惊异吗？
对我而言，这也许并不是什么เ坏事：假若我真是一个喜欢夸夸其谈的人，那ว么我那ว些幼稚的言词倒有可能使马菲感到厌烦。
“还没有。”马菲答道。
“寄生虫？”
大厅里又亮起来了。那片遮蔽太阳的浮云被另一阵风刮走了——这些风，从翻涌ไ着波涛的大海ร上刮ุ过来，刮进这座新兴的城市，使街道上的那些树叶起舞——马菲扭头看着那ว些树叶——那些在夜晚出簌簌之声的树叶——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马菲笑了一下，问：“美让你联想到什么呢？”
马菲挺了挺身子，将两ä臂交叠放在桌上，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似乎ๆ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马菲并不缺钱，也并不缺少时间，她完全有条件把生活过得更加丰富多彩一些。我不明白她为ฦ什么เ偏偏喜欢过这样一种懒โ散而孤独的生活。
“你是很漂亮呀。”我情不自禁地说道。
当时的我是多么迟钝啊！对马菲的话语我总是不能有实时的反应。在我的眼中，马菲的美焕着某种光辉，总是让我陷入某种梦幻般的凝视之中。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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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五岁的时候。”
“在饭堂喽。”
“她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漂亮吗？不见得吧！”
长时间的失望是会摧垮一个人的自信心的。我变得越来越沮丧，简直无法理解这令人灰心丧气的局面，并且绝望地感到列ต车上的那ว些美好想象即将在现实面前坍塌崩溃。
“你是不是有一种罪恶感？”走了一会儿，马菲扭过头来问。
“罪恶感？”
“你刚才肯定有一种感觉，只是你找不到เ一个ฐ词来形容罢了。”
“这……我不知道。这很难说。”
“我们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不要乱花父母或是别ี人的钱——因为那ว些都不是我们的，是不是这样？”
“是呀。有什么เ不对吗？”我问。
“哼，许多人都真诚地相信自己所花的，都是自己้劳动得来的钱。”
“这是什么话？”
“有点绕口，是不是？人们一般认为ฦ钱是用来买东西的，所以总是觉得自己拥有多少钱，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劳动创造了同等价值的财富。”
“对呀。”
“对吗？”马菲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把钱与劳动等同起来……”马菲顿ู了一下，“实际是一种过了时的观念。”
“过时的观念？”
“是的，是过时的观念，因为钱并不仅仅只代表劳动，也并不仅仅只是某个具体东西的衡量物，而是……”马菲顿ู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打个比方แ，你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劳动究竟值多少钱呢？”
这个问题难倒我了。我从没想过这个ฐ问题。
“想想工厂里的那些打工妹，再看看我，如果用劳动创造财富的观点，你能解释吗？”
我没有答话。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เ解释。
“那ว么……马菲，你能ม解释吗？”过了一会儿，我问道。
“我也不能解释。”马菲扭过头来，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是经济学家，我解释不了。你还记得政治经济学吗？”
“记得不太清楚了。高考时，我的政治只考了六十五分。大学里这门课我也是突击通过的，考完就忘得差不多了。马菲，你知道，我的文科很差。而且……这样的问题，我从来没想过。”
“劳动创造财富？”马菲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也许这个ฐ说法本身就有错误。劳动并不创造财富，劳动只创造使用价值。而真正的价值，取决于需求，或者，取决于其使用价值的稀缺性！”
我不知道马菲为ฦ什么เ要跟我谈这些！劳动？财富？价值？稀缺性？——这些跟罪恶感又有什么关系呢？——马菲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钱，也代表着社会价值的取向。”马菲接着说道。“或者，是阶层的一种标志。每个时期的社会都会有自己的价值取向，社ุ会财富也总是流向这种取向，并进而驱使着各种各样的人也流向这种取向。而且……”马菲顿了一下说道。“钱也是社会进行资源调配的一种手段，所以才有所谓的热门行业。”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毫无疑ທ问，马菲是有闲阶级中的一员，也许太有闲了，以至于空虚。否则，她怎么尽想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呢？——我低下头，踢开路边的一颗石子。
马菲停住脚๐步。路旁是一家刚ธ刚开业的冷饮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