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娘接过灰兔,笑道:“她爹,哪里捉的?挺沉,有两斤重吧。”
只见王屠夫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抽出杀猪刀。古代盐铁管制,就是他这把长刀也是费了一千钱,缴了屠夫的赋税才拿到的。乡邻们看见这把磨得明晃晃的刀,心里又敬又畏。
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叫骂声。春生娘拉着春生,后面跟着冬生,闯进刘三家,叉腰大骂春花娘以大欺小,紧跟着是身后柴门撞断的声音。
“我刚才还看见她了,她跳几百个,估计累了,跑回家喝水去了。”
春花看了,建议道:“爹,可不可以抛光?”
春花笑了,说:“月儿,多两只耳朵好下酒。你不是最喜欢吃猪耳朵了?哦,娘,我们家是不是再去抓两ä只猪崽儿,喂到เ明年夏天,杀了卖钱。夏天的猪肉可是很贵的。”
刘ถ三看着他可爱的家人,突然觉得就算生一打女儿,他这一辈子也是幸福,没有遗憾ย的了。
两姐妹嘻嘻笑,也没怎么答应。
刘小姑哼了一声,甩手走出,边走边咕嘟说,再不想踏进三哥家。
春月从小胆子就大,又护短,闻言对着刘ถ老头大声嚷嚷:“公公,我娘没拿簸箕!”
大舅娘大惊道:“哎哟,是哪个脑子有病的。夏天竟然养蚕,违背了时令,遭天罚呢!不过。夏天能养得了蚕?”
春花娘拍了春花一下,嗔道:“去,去,自家玩去!你爹活多着,趁着农闲要编背篓、撮箕、刷็把和扫把什么的,等着来年用呢。别老缠着他。”
刘ถ三眼眼欠地看着小姐妹高兴地拿着鱼钩๗出去,心里猫抓一样。他不想编劳什子的东西,他想去钩๗鱼,他也想玩耍呀。这婆娘成天把他拘在家里,把他当牛一样,也不让喘口气。真真怀念以前的单身生活呀,那是想干啥就干啥,一碗肉筷子拈弯了都没人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当年,我可是一顿ู能吃五斤ภ肉、一条猪腿呀,为ฦ什么เ非得讨个老婆来管俺呀。这些臭竹子真是讨厌,一丛丛长得飞快,让老子想玩都找不到借口。讨厌,讨厌,真讨厌,婆娘最讨厌,有婆娘的汉子真造孽。
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刘三不敢明着和老婆对着干,但等她进屋拿针线时,提了鱼篓、撮箕扭脸就往外跑了。春花娘出来时只见到เ一地竹篾。
小牛从河沙里抓了几条蚯蚓递给春花,春花将蚯蚓刺在针头上,一把将桑皮线甩进涪江,春月和冬生等几个小的则像小狗崽一样排排坐,几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鱼线。
等了老半天,才看见桑树皮一动,春花再挨了一会儿,看见鱼线剧烈动起来,才一把拉起鱼线,定睛一看,空空如也,鱼钩上的蚯蚓已被吃掉了。
春生撇了撇嘴,他已钓ี了条巴掌大的鲤鱼了。
一旁的李松柏等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们就嘲笑起来,说春花笨。这五六个男ç孩子正拿了一只鱼筛在网鱼,旁边鱼篓里几只小鱼虾正欢蹦乱ກ跳着。
春花老脸微红,这本来是玩嘛,鱼线上没有浮ด漂,掌握不好时间,也怪不着她呀。
几个ฐ孩子失望了,跑到李松柏边上,盯他们网鱼。
“小子们,这地方แ怎么能网到鱼?让刘三伯伯来教你们!”刘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走近孩子们,兴冲冲地说。
春花奇怪地道:“爹,你怎么来了?不是要编竹货吗?”
刘三支支吾吾地道:“你娘要我来看着你们,捉鱼回去打牙祭。”
刘三兴高采烈地领了众小到了河水洄流处,道:“这个ฐ地方最好!河水混浊,水从河中间返回,鱼一般就聚集在这里。你们刚才钓鱼的地方水太清澈,鱼在水下看得见人影,吓都吓跑了,剩下的也就是小虾米,怎么钩得起大鱼?”
松柏翻了个白眼,道:“三伯伯,别ี光说呀,你倒是网几条鱼起来呀。”
刘三拿食指和中指敲了松柏的头一下,说了声先别ี说话看我的,便轻轻放下鱼筛。
春花也不再钓鱼,由á着妹妹玩鱼线钩鱼,静候一旁观看。
过了小一刻钟,刘三搓了搓手,缓慢地提起鱼筛收拢处拴的长线。鱼筛慢慢露出水面,里面的水哗啦啦地响,还真网上几条一两斤ภ重的大鱼。
孩子们出阵阵欢呼声。春花笑了,觉得老爹太可爱了。
再网了几条鱼,刘三就收了手,说别把鱼弄光了,来年河里就没鱼了。他率领ๆ一众顽ื童去河边沙地上一通乱ກ踩,隐藏的泥鳅一条接一条浮出水面,白花花一片。脏ู兮兮的孩子们尖叫着拾泥鳅,湿了裤ไ腿跳到沙滩一尺多高的草地上打滚儿,笑声传出老远老远。
春花好久都没这样又笑又闹过,一边像个孩子似的抢泥鳅,一边出喜悦的笑声。
过路的村民看边,站在河堤上笑道:“刘老三,又来捉鱼,当心你婆娘打你!你捉了几条鱼呀,分几条送我,与你说两句好话?”
刘三兴奋的心冷静下来,这才忐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