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来了兴致,取出根绣花针,拔了灯草,点燃桐油灯,放在火上烧。等针红得亮时移开油灯,轻轻掰弯针身。针ฤ冷却后,变成黄铜色,针身成凹形,针尾长些,针尖短些,看走来就是个鱼钩๗的样子了,只是没有倒刺๐,钩鱼就要费精神些。再将做好的钩拴条长长的桑树皮,连在小竹竿上,一套鱼具就做好了。
刘三道:“哪里是我捉的,我正在捆柏树枝,忽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啪的一声。我还以为是哪个顽皮小子摔跤了,便跑过去看。嗬!原来是一只兔子撞晕在村里那棵大榕树干上。我还想着它该死了,没想到等我捞起柏树枝时它又活了,幸亏我手脚快,急忙又把它逮住了,不然到嘴的肉就飞了。”
只见王屠夫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抽出杀猪刀。古代盐铁ກ管制,就是他这把长刀也是费了一千钱,缴了屠夫的赋税才拿到的。乡邻们看见这把磨得明晃晃的刀,心里又敬又畏。
春花娘毫不示ิ弱,大声道:“二嫂,你闯进人家里,弄坏人东西,是什么道理?”
“我刚ธ才还看见她了,她跳几百个,估计累了,跑回家喝水去了。”
刘ถ三想了想,用刀片细细地把板凳上的碎片墨迹刮了,慢慢用刨า刀将表面片修整光滑。
春花笑了,说:“月儿,多两ä只耳朵好下酒。你不是最喜欢吃猪耳朵了?哦,娘,我们家是不是再去抓两只猪崽儿,喂到明年夏天,杀了卖钱。夏天的猪肉可是很贵的。”
愣了一会儿,刘三才说起今天令人无语的经历。
两ä姐妹嘻嘻笑,也没怎么答应。
罗氏面上讪讪的,有些尴尬,但又不能像刘小姑一样一走了之。
春月从小胆子就大,又护短,闻言对着刘老头大声嚷嚷:“公公,我娘没拿簸箕!”
二舅娘是个知情人,道:“嫂子,话可不能ม乱说!人家那是稻娘子养的蚕呢,是上天派下来的人物,咋会遭天罚。被当官的晓得了你乱说,抓到เ衙门里挨板子!”
才走一半路,春月哼唧着不想走了。
刘三把两姐妹抱起来,大脚๐踩在石上,健步如飞。春月就在爹的怀里惹春花,拧眉毛捏鼻子,偷偷拍她。春花还手,春月扮鬼脸,姐妹俩闹得不亦乐่乎。
小溪地势略微比涪江高一尺,溪水从高处流下,把交汇处的石子冲得亮堂堂的。撮箕用石头固定在溪水小瀑布下,溪水就从撮箕的缝隙中穿过。撮箕挺大,装得下两个小孩,里面搁了些蒿草、茅草,防止进来的鱼儿逃脱。
春花春月挣脱父亲,向前跑去看。两ä个小姑娘探着小脑袋,盯着撮箕看。
“爹,里面没有鱼!”
刘三也不答话,小心翼翼地潜进水中ณ,慢慢抬起撮箕,哗啦啦,十几条大小鱼没命似的跳跃起来,溅了三父女一脸水!
春花笑道:“爹,还真有鱼!好有趣儿的方法。”
春月拍着手跟紧父亲,看着他将鱼一条一条装进鱼篓,又叫道:“爹,爹,里面还有虾!”
刘三笑呵呵地收起鱼虾,心想今天终于对娘子有个交待了。
父女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家。
春花娘坐在门槛上,面无表情地做鞋子。
刘三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讨好地道:“娘子,你看,我捉的鱼,好多呢,鲤鱼草鱼都有。中午做来吃呀。”
春花娘不理。
刘三朝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便上前靠近娘,笑道:“娘,我们捉了好多鱼,放上萝卜,加上佐料,红烧、清蒸,在娘的手艺下呀,那煮出来的鱼肯定香喷喷,滑丝丝,特别好吃。”
春月含着食指,口水都流出来了。
刘ถ三将鱼篓递给春花娘看。春花娘一把接过。父女仨以为事情算是解决了,心里一喜,却想不到春花娘看都没看鱼篓一眼,抓起篓子,冲厨房疾走。
父女几个ฐ敏感地觉得春花娘神色不对,忙跟着去。
春花娘拿了鱼篓从灶前经过,并不停下,绕进灶后小门,站在猪栏外,扬手就将鱼哗啦啦地倒进食槽!
三父女愕然!
现在正是饭点,两头猪听到人的脚๐步声,一翻爬起,抬头望向门口。这典型欺软怕硬的主,还没瞧清是哪个主人来,考虑该出哼哼声还是凄厉声讨食——春花娘来就哼哼,那三父女来就凄厉,就现食槽里倒了好东西。两猪飞身而前,愣了两ä秒——它们从没见过鱼,张嘴就吃。啪啪啪,鱼儿在食槽中死劲儿翻腾,才出人手,又进猪窝,生吞活剐,想来,也没有哪条鱼比它们悲惨了!试问,这世上有葬身猪腹的鱼吗?
三父女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刘三反应过来,还想去食槽中将鱼抢出来。春花娘冷冷地一瞥,刘三就偃旗息鼓了。
春花看得佩服之极,强人,女皇呀。
中午就只吃了稀钣๑下泡菜,除了春雪,几个人哼都都没哼一声,仿佛演默剧ຕ,只有动作没有声音。
静静吃了饭,洗了碗,春花娘拿出一块鞋面儿,拿针缝补起来。
刘三重新า拿起篾条编剩ທ下的竹篓,一边不时地偷看春花娘。
春花姐妹避走闺房,从墙上掏的小眼儿往外看。
春花娘啪地一声放下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