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记办公室蒋副所长当着段书记的面说，“吴军，牛所长说你旷工。她问我，吴军到哪里去了，我说我不知道。后来听说是在写Vcd脚本。他说，局里有人给你说没有？我说，没有。要扣你的奖金。”
“这是局里安排的。”段书记连头也没有抬，很认真地说。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麽狗屁秘密！连外区的教研员都在电话里对我说，希望我还是搞中学教科研。今天晚上大南中学的语文老前辈也在电å话里对我这麽说。“你升官了哟！”他半是调侃半是认真。消息就像长了腿一样，跑得飞块！
但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杳无声息。我坐立不安，寝食无味。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因为她而这样的心烦意躁。
下班了，很累，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但是，没有收到你的回信。
她骂了脏话后，便不再理我。
撕破温柔之网的原始力量最初来源于我老婆与我父母的紧张关系。老婆在家是公主，老妈在家是皇后，公主与皇后碰到一起，无休无止的战争就开始了。虽然我们与父母相隔数百公里，事实上，他们之间也有好些年头没有见面了，但是，老婆却时时刻刻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威胁。家庭中每一次搞得大家都精疲力尽的大型战事，总是与这种紧张关系有关。
她今天穿得比较耐看：白色的长外套，一条镶红边儿的白色马裤，脚上是一双泥巴๒色的翻毛高筒靴，提了个白底蓝碎花的手提袋，长长的头不规则地向后挽着，施了淡妆，既精神又飘逸，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女人味儿。
“收了。”
“好！我等你。”
她穿了一套藏青色的西装，长飘逸地披在肩上，显得十分精神。
在我们合作期间，我觉得这人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了，她写的东西你无论怎麽改，都改不出来，也不知道，这以前她当秘书是怎样当的？一气之下，干脆就自己动手，文章写完了，署上她的大名，去表就是。她的名字倒挺值钱的。我们还得给她红包，还得付版费。听知情人的口气，没有几万是过不去的。样稿送来了，但我没有看。牛所长本人在看，行政秘书兼人事干事在读原稿。我是偶尔撞上的。牛所长没叫我看。自然，我是不会看的。就是叫我看，我想，我也是看不懂ฦ的。
望着这一张浮肿的老女人脸，我就像咽下了一只苍蝇，有着说不出的厌恶。这人聪明绝顶，事要你做，名由á她要，钱归她所有。她很得意地对我说过，现在这些做领导的，都很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都愿意出钱塑造自己的形象。
“这个人我觉得脑แ壳有点问题。那天，她到我办公室来晓得干点啥子事哟，干就干嘛，嘿，她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给我鞠个躬。”
“她脑壳才没问题，你的脑壳才有问题。”
大家都不吱声了，继续吃面。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下午，我在所行政办公室碰上了来送《大夏日报》的罗记者。她正把一张收据交给办公室刘主任，一眼看见了我，便说，“吴领导，在您指导下的文章登出来了。找个时间感谢您。”然后回过头去，对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说，“咱们走。”活脱脱就是一位凯旋归来的女将军，那个见人就鞠躬的老女记者不见了。
我去取了一份报纸来看。报纸上几帧照片，其中ณ有一张是所长集团的，但上面没有蒋副所长。我一下惊讶地叫了出来。
办公室秘书也先是一叫，然后就平静地说，“当时她不在。”
办公室主ว任也朝照片看了一眼，也是满脸的惊讶，但是没有出声。可他一脸的表情异常丰富，由你解读出好多好多的人生经典。
又有几个到所办公室的人围了过来。我赶紧退出办公室。
我心里在想，这是哪出戏呀？要知道，这篇文章是在大夏日报上登的，这就等于是向人们宣布蒋的出局。
我回想起前两天开教代会的情景。
这是第二次教代会的延续，也叫复会。主题是通过关于教职工参加所外著述的有关规定。基本精神是限制科研人员在所外主编、参编、出版、行与本所学术成果相关的资料。会前，牛所长给我看了几本书，有的是我们科研人员主编的，有的是参编的。
“别搞成个人之间的冲突了哟！”
“现在已๐经成了个人冲突了。一天唧唧呱呱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虽然当天晚上在教代会讨论这个ฐ规定的时候，几个代表与所里的冲突变成了与工会主席面对面的冲突，但事后，其他人还是会记牛所长一个过的。不排除使用非正常途径排斥牛所长的行为。
在那个会上，有一个人的表现尤其突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规划ฐ办主任张明。当时，我记得在一个ฐ代表火药味十足的言之后，会场上一时鸦雀无声。牛所长对这个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他一不听话，二在外搞私货。头儿能不恨得痒痒的吗？这位代表不时转过头来寻找支持者。
蒋副所长正在闭目养神。
段书记也在闭目养神。但段书记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张明说话了，对所里的改革方案大加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