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求之不得。佳期跟裴昭一同回了成宜宫，明月悬在天上，一路微风吹拂，吹干了丝丝缕缕的薄汗，十分舒服。
青瞬将一尾蕉火鲈鱼卸开，将小刺尽数剔了出去，嘴上也不停，将一日见闻倒珠子似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倒了一地。
裴昭立刻๑伸出一只手来按住她的肩，相触不过一瞬，立刻抽离开来，有些无措似的，苍白的眼睛有些发红，“不知道母后伤在何处，儿臣鲁莽。”
她一败涂地。人人说她是不得已，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开始她靠近裴琅就带了见不得人的目的。后来日久生情，她自己้都耻于承认那ว样脏的心思，所以一直以为ฦ自己忘了，自欺欺人。
佳期吐了再吐，又叫青瞬兑了药来，趴在榻边呕得全身发抖。青瞬看不下去，知道这法子终归有限，却劝不动，只按了按她额角细密的冷汗，见她攥着床栏的指节青白，昏然合着浓长的睫毛，灯火在眼下合出一扇黑沉的蝶翼。那样子十分孱弱，一碰就碎似的，她忍不住道：“娘娘还信得过王爷？”
裴昭看了她一阵，移开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儿臣还觉得凉，才自作主张，害得母后上火。母后回去叫人把炭盆撤了吧，儿臣糊涂了。”
她那时还不认识裴琅，裴琅也还没封耆夜王，成日与金吾卫的一群中ณ郎将插科打诨地游荡，在宫里上房揭瓦。佳期只听到他哼着莫名好听的曲子，看见象征着守卫皇城的锦袍玉带在逆光中闪着晦暝的亮色，那是金线绣成的扶桑菡萏和朱雀青龙纹样。
佳期小声道：“左右王爷也没吃亏。”
佳期去偷看过裴琅替裴昭上朝的样子，只觉古人所言甚是，裴昭上朝是“君子和而不同”，皇帝虽冷着脸，臣子倒都肯倾盖如故；裴琅上朝则ท彻底是“小人同而不和”，摄政王翘腿在上头歪坐着，朝臣全低着头，等摄政王一本一本将驳回的折子丢下来，堂中鸦雀无声，十分吓人。
她是太后，一点差池都出不得。佳期缓了一会，终于摆摆手，哑声问：“到了么เ？”
裴琅还跟少年时一样，总是憋着坏，惯会在这种时候给她使绊子。她气得往被子里一窝，打起精神，将他祖宗十八代刨出来骂了个ฐ遍。
佳期通红的眼睛怔怔看着他，全身一阵阵发抖，浑然不知有大颗泪水正在滚落下去，声如蚊呐，“我想爹爹……还有大哥，姑姑……”
成宜宫的太后前些日子缠绵病榻，闭门谢客好一阵。裴琅在旁人身上都找不到เ这般滋味，这次实打实地饿狠了，得了今宵良夜，自是不肯轻易放过，次次顶在最里头那一处，逼得她下头那ว处不能自控地绞动收缩，吮得如冰火交战。
佳期也不害怕，继续看着他笑，“捞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去冷宫，可王爷偏偏要我做太后。做太后也就罢了，还连带做了王爷的便宜娼妓……七年啊，王爷。王爷这般看重我，我可不是命好么？”
可惜佳期倒不十分难过，反倒巴不得那传闻传得更盛些，往好里想，没准裴琅良心发现就此撒手，往坏里想，也许有英雄志士提剑而起将她除之而后快，倒都算得上好了局。
她穿的是一件谨严深衣，下摆像包裹密实的莲花瓣一般重重叠叠，这么เ一层层剥开来，里头那ว处褶皱的软肉就像香嫩的花心。
这就是她自己。这是另一个顾佳期。
满庭寂寂，唯闻淅沥水声，水流沿着池边落回水中ณ，激得鲤鱼一阵阵骚乱。小宦官看到那陌生男人的嘴唇动了动，上下唇微碰，随即微张。
佳期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进了殿门，便见宫人宦官跪了一地，七嘴八舌说着“太后万安。”
她脑海里“轰”的一声，只见一个穿龙袍的孩子也跪下去，朗声道：“儿臣拜见母后。”
裴琅歪坐在正中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吞吞地起身行了半个礼ึ，“本王见过太后。这成宜宫从此是你的了。”
佳期木然盯着他身后的西洋镜。那ว年裴琅带兵离京时，问过她要他带什么东西回来，当时还是小王妃的佳期想了想，笑道：“要只有你带得回来的东西。”
裴琅哈哈大笑，知道她的意思是要他平安归来，偏偏装傻逗她：“那本王亲自带一面大西洋镜给你好了。”因为西洋镜质地脆硬，最难运送，长京里见得到เ的西洋镜都是巴掌大的。
佳期当他是开玩笑，谁想到后来他真的带了一面墙那么大的西洋镜回来，可她已经进宫了。
裴琅把这面镜子拉进成宜宫，日日照着。他一直都记仇，一直记得佳期把他当做一块踏脚石，他在前线的血水里打滚九死一生的时候，她在平帝面前盈盈跪了下去，用美色乞求恩赐。
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镜子前头，佳期在宫中听多了宫闱秘闻，对男女之ใ事怕极了，可裴琅毫不留แ情，像一头嗜血的野兽——或许他原本是小心的，裴琅在床事上虽然百无禁忌，但到底顾ุ虑她是太后，明面上叫人看出什么เ都太麻烦，所以不管嘴上怎么欺侮他，真正下手时一向小心。
但那时佳期怕得很，并不懂这些，不论他怎么温声抚慰都觉得疼，都觉得天要塌了，所有人都要知道了。但她没力气哭，气都不会喘，裴琅一下一下教着，“醒醒，喘气。”
她还记得四周通明，目光避不开西洋镜里交叠的人影，处子血从她身体里最隐秘娇弱的部分蜿蜒下去，一路混着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