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不愿搬回这里住,”我说,“我一个人也没法住在这里。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可怕。”
我们常常进行的就是这一类的谈话。但是他很少,或者说几乎从来没有提起我的母亲。他从来不在我面前讲过去的事情。
三月转眼过去了一半,心情渐渐如同梅雨季节的天气一样压抑难忍。我不再想那个荒谬的故事,每天只是听杂志社新送来的唱片,慢慢地写稿。觉得自己้和鸵鸟差不多。鸵鸟一头扎进沙石,我一头扎进音乐。
"ิ事情倒没有。只有一个ฐ故事。和你的工作有关的故事。"ิ他说,"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现在所能ม看到เ的钢琴家生前的照ั片差ๆ不多都是一个模式,他身穿黑色礼ึ服坐在黑色的三角钢๐琴前弹奏乐曲。照片上的钢๐琴家面貌端正,体型瘦削。有人说他带有犹太血统。从外表来看,确实有一些东方式的感觉。
"不,这只是我个ฐ人想问的问题。"我说。
“当然不是。我去图书馆借杂志耽搁了时间。”
我把音乐杂志拿出来给她看。她从桌面接过,翻了翻。
“古典乐?”女孩的眉头微微一皱。“你不是还年轻着么เ。”她似乎觉得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听古典乐。
“你不大听古典乐,是吗?”
“我喜欢英文歌,卡本特、警察、甲â壳虫、特别是TheeagLes,你听过么เ?”
“我都没有听过。”我说,“这些名字都是第一次听到เ。”
“土得掉渣啊。”
“是啊。”我说。
哲学讲师不管台下人在干什么,几乎是闭着眼睛讲课。听了会课后,我觉得他讲课简直如同背书。对照ั课本后我觉他果然是在背书。事实上课本反复强调只是这些:我们的世界观是最正确的,你们也无须知道有别ี的世界观存在,如果你们恰巧有别ี的世界观那最好趁早ຉ改正。并非我们不允许有个人的世界观存在,而是你们的世界ศ观肯定是错误的。既ຂ然错误那还要个ฐ人的世界观干什么เ?所以你们只需从头到เ尾把课本背下来就行了。这样你们就有了完全正确又一模一样的世界ศ观。世界也因为你们都拥有了绝对正确的世界ศ观而一切太平。如此。
除了特别用功又特别死板的学生之ใ外,基本没有人认真听这堂哲学课。我只管看我的音乐杂志。旁้边的女生在一旁背了会儿英语单词,拿出一台小巧的a1้kman,戴上耳机听音乐่。过了会她摘下耳机问我要不要一起听。我接过一只塞进耳朵。机器里放的是节奏感十足的欧美摇滚歌曲,与我一直听的古典音乐大不相同。听了片刻后,我把耳塞还给她。
“怎样?”她问。
“很好听。”
女孩关掉机器,脸上又露出那种戏谑的神情。
“你叫徐可雅?”
我点头。
“拗嘴的名字。”她说。
我合上杂志。“你呢?”
女孩说了自己้的名字。的确是顺口得多。
“我是英语系的。”
“那为什么เ来听法语口语课呢?”我问。
“因为ฦ这堂课有趣啊。”她说,“再说我也会一点法语。”
“据我所知,英语系的通常在毕业后都会出国留学。”我说。
“是的。我也在争取。”她翻动着手头的托福词典说,“你真的是因为喜欢读小说才学法语的?”
“是啊,怎么了?”
“奇怪的理由,你不这么认为ฦ?”
“那ว你呢,为什么学英语又学法语的?”
“不是说过要出国么เ。出国哪能只学一门外语。”她说,“你不想出国?”
“我没有想过。”
“国外始终要比国内好。”
“指哪方面?”
“全部。先人少。”
“这倒是的。”
“人少,所以傻瓜也少。”
“傻瓜也少?”
“比如说,像你这样为看小说而学法语的。”她看着我说,“这么说你不会不开心吧?”
“这个,不会太不开心。”我斟酌着回答。
“不过,我想你这种类型的哪里都很少。”她判断说。
谈话间,一节乏善可陈的哲学课很快过去了。下课后我们一起走到教室门口。
“真的觉得磁带好听?”她问。
“我没听过这些歌,但我觉得是很好听。”我说。
女孩从aທ1kman里取出磁带,装到เ盒带里,递给我。
“记住,下周口语课还我。”她说。
我和她没有在下一周的口语课上见面。这一周剩下的时间里,我起了低烧。周末回家以后开始像幼犬一样呕吐,把胃里的积食吐尽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头脑昏昏沉沉,浑身乏力。睡觉却睡不着,折腾了两个ฐ晚上。周日挂急诊,医生看了看我的眼白,说应该是黄疸性肝炎,就是甲â肝。春天易甲肝。抽血化验的检查结果果不其然。医生详细叮嘱我不得和健康人有亲热举ะ动,握手拥抱一概全免。注意把个人用品消毒,确保家人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