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们搬来椅子，老夫人坐下，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问：“侍候五姑娘的奴才呢？”
第二天大早，槐花眼圈青青、脸色焦黄地走进里屋，怯怯地说：“姑娘，我这就去找孙嬷嬷。”
“好好看看，这是你今晚给我端来的饭菜。”阮碧揭开漆盘上的手绢，指着呕吐物说。
四姑娘和曼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曼云低声说：“老夫人让四姑娘做给东平侯老夫人的鞋子让二姑娘给弄坏了。”
槐花知道她没说实话，不高兴地睃她一眼，回了东厢房，和茶妹说：“一个ฐ茶杯哪有这么大的动静？一整套还差不多，指定是二姑娘摔的。”
林姨ถ娘叹口气说：“你当我是愿意的？婚姻之事，岂是女儿家能做主的？好在你爹对我还有几份真心，你只须避让着大夫人和二姑娘，我定叫他给你寻个好亲事，绝计不会让你作妾。”
汤婆子**地说：“是姑娘准我进来的。”
四姑娘说：“姐姐不必担心，妹妹一定会准时完成的。”
汤婆子说：“五姑娘让老奴托人寄信给兰大姑娘，我来跟大夫人禀告一声。”
她是个三等仆妇，平日里总是被人看轻，常常刚开口就被人嘘了回来，一肚子的牛皮无处发泄。这回得到阮碧这么一个好听众，高兴坏了，天花乱坠地说了一个下午，再看阮碧的眼神就友好了很多。
老夫人打断她：“阿瑶，这个ฐ笑话前几天你才说过。”
何嬷嬷冷笑一声，说：“就凭你方才那ว一番恶骂，卖你是半点不冤枉。”
冬雪拉着她的手撒着娇็说：“不是还有娘吗？”
阮家轩三言两语，将阮碧“偷窥”谢明月、同窗大肆嘲笑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夫人顿ู时也黑了脸，恨声说：“真真是个ฐ不要脸的东西。”
六姑娘冷笑一声，说：“不知道是哪个疙瘩角落来的贱种，也配谈尊卑有别？”
阮碧客气地笑了笑，并不言语。
“我也不知道，起来的时候，她们就不在。”
老夫人仔细看阮碧一眼，说：“前两天便觉得五丫头有点不同，如今看来，当真是大大不同了。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常说福祸相依，果然没错，五丫头虽然大病一场，也差点被刁奴给谋害了性命，却反而开了心智，开始明白事理。阿弥陀佛，若是老太爷泉下有知，定必欢喜异常。”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通报：“老夫人，大老爷来了。”
片刻，阮弘大步走了进来，穿着朝服。阮碧还是第一回见他，忙仔细看了一眼，只见他四十上下，面色白净，留着短须，看长相跟老夫人有五分相似。
“你今儿不是要早ຉ朝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大皇子病了，官家昨晚守了一宿，今日罢了早朝。”
老夫人关切地问：“可要紧不？”
“只是吃坏了肚子，并不要紧，只是官家如今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十分上心。”阮弘边说边行礼，在老夫人下首坐下。
老夫人摆摆手说：“你们都散了吧，弘儿，你陪我一起用早膳吧。”
“是，母亲。”
大家陆续退出，阮碧自然又落在最后。出了月亮门，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会儿，到เ拐角，二姑娘带着春云从假山后走出来，挡在她面前，嘲弄地说：“五妹妹，如今不用再送字贴给我了？”
阮碧说：“姐姐不知，罗嫂子嫌我一个姑娘家用纸墨太多，不肯再给我，妹妹正想着跟姐姐借点纸张。”
二姑娘斜睨她一眼说：“怎么เ？你又想绕着弯儿告诉我，罗嫂子欺负你，要我去替你出头？五妹妹，你当真觉得我是个傻的吗？”说到最后，眼神如刀，语气凌厉。她确实不是个傻的，所以后来还是明白过来，被阮碧利用了一把。从前都是她利用人，却容不得他人利用自己，所以一口气憋在肚子里，越想越难受。
阮碧暗想，这丫头倒也不笨，只是性子急沉不住气。“府里谁不知道姐姐天资聪颖，才华横溢……”
“呸。”二姑娘忿忿地打断她，“还想说好听的话糊弄我？还想再利用我？”
“姐姐。”阮碧柔声说，“我真心钦佩姐姐的一手漂亮飞白，也真心向姐姐请教，只是怪我当时不得自由，不能亲自上门请教，只能派下人去，没有想到因此让姐姐误会了。我与姐姐从小一块儿长大，多年姐妹，何来利用一事呢？”
二姑娘冷笑一声说：“谁跟你姐妹呀，你个ฐ不要脸的，打哪里来都不知道的野种。”
阮碧脑แ海里迅速地盘算着，是针锋相对还是退避三舍？针锋相对固然快意，但会彻底激怒二姑娘，对全无根基的自己้来说，是添一块巨大的拌脚๐石。想了想，还是决定以退为进，低头垂眸，伤心地说：“罢了罢了，我千辛万苦地留条命来作什么？还不如前两天让人毒死算了，自己้得了解脱，也解脱了别人。”
二姑娘不为所动。“我才不稀罕你这条烂命，你别摆出这副嘴脸，想泼脏水给我？门也没有。”
阮碧说：“姐姐光明磊落，堪比日月，又怎么会干出这种谋人性命的勾当？妹妹从来没有怀疑ທ过姐姐，若是姐姐知道是何人干的，也请给妹妹提个醒，让我有所防备，免得死的稀里糊涂ิ，当一个冤死鬼。”
二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