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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最近写了两本戏,不妨在此作自我宣传,以便招些讥诟。本定名为归去来兮——原来想叫作新罕默列ต特,因恐被误认为阿司匹灵之类的东西,故换了个ฐ与万应锭样不着边际的归去来兮。再说呢,与罕默列特而不象,必定出丑,不如老实些为妥。还有,剧中ณ主角本应是新“罕默列特”,可是写来写去,却把别人写得比他更有劲,他倒退居副位了。那么,以他名剧,未免不大对题,归去来兮这名儿便无຀此弊。

我怎样写赵子曰

这样想好,写便容易了。从暑假前大考的时候写起,到七月十五,我写得了十二万字。原定在八月十五交卷,居然能早了个月,这是生平最痛快的件事。天气非常的热——济南的热法是至少可以和南京比比的——我每天早晨七点动手,写到九点;九点以后便连喘气也很费事了。平均每日写两千字。所余的大后半天是部ຖ分用在睡觉上,部分用在思索第二天该写的二千来字上。这样,到如今想起来,那个热天实在是最可喜的。能ม写入了迷是种幸福,即使所写的点也不高明。

老舍

这样看来,我们写景不要以景物为静止的;不要前๩面有人,后面加上些不相干的田à园山水,作为装饰,象西洋中古的画ฑ像那样。我们在设想个故事的全局时,便应打算好要什么背景。我们须想好要这背景干什么,否则不用去写。人物如花草的子粒,背景是园地,把这颗๣子粒种在这个ฐ园里,它便长成这个园里的棵花。所谓特定的色彩,便是使故事有了园地。

有人说,古希腊ຘ与罗马文艺中ณ,表现自然多注意它的实用的价值,而缺乏纯粹的审美。浪漫运动无疑的是在这个缺陷上予以很有力的矫正,把诗歌和自然的崇高与奥旨ຈ联结起来,在诗歌的节奏里感到เ宇宙的脉息。我们当然不便去摹拟古典文艺的只看加了人工的田à园之ใ美,可是不妨把“实用价值”换个说法,就是无论我们要写什么เ样的风景,人工ื的园林也好,荒山野海也好,我们必须ี预定好景物对作品的功用如何。真实的地方色彩,必须与人物的性格或地方的事实有关系,以助成故事的完美与真实,反之,主观的,想象的,背景,是为ฦ引起某种趣味与效果,如温室中的热气,专为ฦ培养出某种人与事,人与事只是为作足这背景的力量而设的。皮特金说:“在司悌芬孙,自然常是那主要的女角;在康拉得,哈代,和多数以景物为主体的写家,自然是书中ณ的恶人;在霍桑,它有时候是主角的黑影。”这是值得玩味的话。

写景在浪漫的作品中ณ足以增高美的分量,真的,差不多没有再比写景能使文字充分表现出美来的了。我们读了这种作品,其中有许多美好的诗意的描写,使我们欣喜,可是谁也有这个经验吧——读完了本小说,只记得些散碎的事情,对于景物几乎点也不记得。这个毛病就在于写得太空泛,只是些点缀,而与故事没有顶亲密的关系。天然之美是绝对的,不是比较的。个风景有个特别的美,永远独立。假若在作品中随便的写些风景,即使写得很美,也๣不能给读者以深刻๑的印象。还有,即使把特定的景物写得很美妙,而与故事没有多少关系,仍然不会有多少艺术的感诉力。我们永忘不了块肉余生里汉姆下海救人那段描写,为什么?写得好自然是个ฐ原因,可是主要的还是因为ฦ这段描写恰好足以增高故事中的戏剧的力量;时候,事情,全是特异的,再遇上这特异的景物,所以便永不会被人忘记。设若景阳岗上来的不是武二,而是武大,就是有百条老虎也不会有什么เ惊人的地方。

为增高故事中的美的效力,当然要设法把景物写得美好了,但写景的目的不完全在审美上。美不美是次要的问题,最要紧的是在写出个“景”来。我们提到“景”这个字,仿佛就联想到เ“美景良辰”。其实写家的本事不完全在能ม把普通的地点美化了,而在乎他把任何地点都能整理得成个独立的景。这个ฐ也许美,也许丑。假如我们要写下等妓女所居留的窄巷中,除非我们是“恶之花”的颓废人物,大概总不会发疯似的以臭为香。我们必须把这窄巷中的丑恶写出来,才能把它对人生的影响揭显得清楚。我们的责任就在于怎样使这丑恶成为景。这就是说,我们当把这丑陋的景物扼要的,经济的,净炼的,提出,使它浮现在纸面上,以最有力的图像去感诉。把田园木石写美了是比较容易的,任何个平凡的文人也๣会编造些“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类的句子。把任何景物都能恰当的,简要的,准确的,写成景,使人读到马上能ม似身入其境,就不大容易了。这也就是我们所应当注意的地方。

写景不必定用很生的字眼去雕饰,但须简单的暗示出种境地。诗的妙处不在它的用字生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是诗境的暗示,不用生字,更用不着细细的描画。小说中写景也可以取用此法。贪用生字与修辞是想以文字讨好,心中也许无所有,而要专凭文字去骗人;许多写景的“赋”恐怕就是这种冤人的玩艺。真本事是在用几句浅显的话,写成个景——不是以文字来敷衍,而是心中有物,且找到了最适当的文字。看莫泊桑的归来:“海水用它那单调和轻短的浪花,拂着海岸。那些被大风推送的白云,飞鸟般在蔚蓝的天空斜ฒ刺里跑也似的经过;那村子在向着大洋的山坡里,负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