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这就是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打倒”
“去去去，这是流氓。”
妈于是抄了根棍子在手中ณ，口里却说道：
“你们在这儿唠叨没用。依我看，等哪天花鼻公麻子果不在了，让玉娇和福祥把婚结了不就成了？”
“死猪！”
我维护着小文，因为夏发已经说过要拿死蛇放在小文脖ๆ子上，那ว我可不情愿，我宁可用自己的方法来封他的口。
我的1968第四部分10
“福祥没死，玉娇็也没找到，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回浙江去了？”
夏发忽然望着竹梢问道。
“那样最好，福祥是个ฐ好人，玉娇也好可怜。我们求菩萨保佑他们不要被抓住吧？”
阿林说着跪了下去。夏发挠着圆乎乎的脑袋奇怪极了：“在这儿拜？菩萨又不在这里，他哪儿看得见啊？”
“嘘，可不敢这么说。我奶讲啊，举头三尺有神明，菩萨每时每刻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快跪下吧！”
他这么说，我和夏发赶紧跪了下去。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先瞄了会儿彼此的头顶，然后才学着阿林的样，深深拜了下去。当我的额头触到地上潮乎乎的落叶，嗅到那股略含土腥的芬芳时，眼泪倏地涌了上来。
真的，我好想表姑。想到表姑和福祥有可能ม埋在不知何处的土里，我又觉得脚๐下的泥土有些邪气了。
“我们许个愿吧！这样合着手，眼睛闭上，在心里默默地求菩萨保佑。”
阿林的奶奶是全村有名的居士，她年三百六十天吃长斋，从不杀生，这点和春秀婶婶样。阿林和奶奶感情很好，他奶奶常带着他翻过牛头寨到邻县的安息镇庙里求神拜佛。那个庙我去年跟奶奶去过，小小的，贝壳似的紧紧攀附在陡峭的石山上。椒红的墙黄|色的琉璃瓦绿色的檐和柱子，还有金色的佛像，佛堂里幕布般垂挂着的幔障，缭绕如云的香烟宏亮而又忧伤的钟声蛙鸣般的木鱼声，还有那ว两个齿落步摇的老和尚呻吟般的念经声，这切都使我对庙堂有了种夹杂着恐惧的崇拜，安息镇的小庙也因此画般铭刻在我脑海里。可惜那ว座庙上半年给红卫兵们拆了大半，不过听讲佛像还保留了，因为ฦ拆庙的当日有红卫兵摔断了脖子，当地的老表拿家伙和红卫兵干仗，红卫兵只好抬着伤员撤走。阿林奶奶听到เ拆庙的消เ息后哭肿了眼睛，从那日起，他奶奶就天天在家里烧香念经，所以阿林懂得许多这方面的事。
“许什么愿呢？可以随便许吗？”
夏发从没去过庙里，不懂规矩，阿林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我们耳边蓦地响起了几道清脆ะ巨大的响声，这声音那ว么锐利，猛然间炸开，浓浓的竹荫网似的被撕了道裂口，白灼灼的阳光泼下来，染得我们浑身发白。
“是枪声！”
“是杨梅坑那边传来的。”
阿林和夏发箭般地从竹隙中ณ射了出去。
当我趔趄地跑出苗竹窝时，我看见全村老小都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我在人群中看见了妈妈和梅姨，她们的黑发扬着，衣襟飘起来，看上去像是电å影中的个慢镜头，美丽而不真实。
杨梅坑深处那座废弃的炭窑门口，这会子如同墟日般热闹。人们涌ไ动着，仿佛圈圈满是淤泥的波浪。我和小文夏发在阿林的带领下爬上了炭窑旁的棵板粟树，板粟树的枝桠斜ฒ着伸出去，正好伸在窑门口上方，像是根打歪了的鹅颈。我们坐在这鹅颈上，恐惧地注视着脚下那ว两具尸体。
没错，那儿躺着的的确是表姑玉娇和福祥。表姑仍旧ງ穿着出嫁时的那件红花衣裳，不过这衣裳如今已经污浊不堪了，这污浊半来自于她那已经干涸的血渍，半来自于地下的炭屑。她死之前肯定爬了很长段路，身后的泥地上留下了条已经发黑的血带。她爬呀爬，手指都磨破了皮，这可以从她那只无力地搭在福祥胸前的那只手上看出。当她终于爬到福祥身边时，那游丝般的气息终于断了，她的头沉沉地抵在福祥的腋下，乌ไ黑的长发花环般环绕在福祥那张被子弹打得灿山楂似的脸边，远看又有些像水蛇。
我的1968第四部分11
“阿林，我好怕！”
我紧紧攥住阿林的手，哽咽着道。阿林吐了两口唾沫，粗壮的手和我的样冰凉。
“不要怕，表姑是我们的熟ງ人，她不会害我们的。”
阿林无疑在安慰自己้，因为我明显地感到เ他在颤抖。夏发和小文坐在另根枝桠上，从那个ฐ方向估计看不太清，所以他们俩还在那儿争论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小文似乎在奇怪福祥的脸怎么เ变成那样子，夏发便想当然地给他解释。
“枪打的。子弹爆炸了，把他的脑髓炸了出来，看见那白的吗？那ว就是，像豆腐花！”
“哇”地，我呕了出来，紧ู接着我头晕，屁股滑，跟着往下坠。
“啊——！救命！”
我凄厉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听见群声鼎沸中有妈妈和梅姨的声音。
“天紫！”
“紫妹子！”
这时我人已从树桠上溜了下来，两只脚在福祥和表姑上方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