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要变黑了，你就察觉到纸头反射的光愈来愈弱，你的瞳孔配合着一圈圈放大、想抓更多的光进来，但没有用，光被抽走了，纸头上的字像在涨操中的小岛，一个一个被水漫过去。
他看起来很年轻，只是他教我的事情很古老。
他的发尖还滴着水珠，有点细长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
他的鼻梁细而直，鼻头却有点圆，给人一种北极动物的感觉，像极地白狐狸这类的动物。他却提起了玉兰花，使得北极忽然弥漫一股淡淡的花香，他帮助我在一瞬间偷偷殖民了一小块北极。
我坐上他摩托车的后座，他猛加速，冲出去。
“张开眼睛。”他说。
“你到底问了几个？”有人问。
“喔，是这个样子的，大家都说你最会念书，”他说：“我要你教我看《红楼梦》。”
我走到树旁้边的路灯底下，靠着灯杆，我拿出书，开始用路灯的灯光看书。我偶尔看他一眼，其它时间就假装在看书，可是，当我发现他始终毫不掩饰的直直盯着我看的时候，我也就渐渐肆无忌惮的回看他。
这位老师命令十七号男ç生，当场把里面那条牛仔裤脱掉。
“妈的，我爸最蠢了，一定要我念这家有钱人小孩念的学校，神经病，搞得乱七八糟！”
“你不觉得演这个ฐ京剧很蠢吗？”我问。
“白痴。”他说完，走开，回去练他的梦游拳去了。
我甚至对他把学校的制服穿得那么เ紧，都觉得不同凡响——
相信对待人生应如同对待冰箱——
我后来都再也没有问起过他到底是不是我哥哥这个ฐ问题，我也没有向家里其他人询问过。我大概ฐ本能的感觉电话那一头的男ç生，是来自“秘密”这一块栖息地的生物，不适合用探照灯、推土机这类的东西去搜寻他。
我有强烈的想要跟他见面，想看看他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他没有这样安排。
两ä个月后，圣诞夜，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圣诞快乐，然后，就再也没有打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