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这日上午,崇礼正在教薛蟠和宝钗画ฑ工笔人物,忽然外头来报,二太太派来送信的人,道是二老爷从西海沿子回来,如今还没过长江,却一病不起,淹蹇在宣城。

对于薛蟠来说,因为家境豪奢,他从小就听惯了周围人的吹捧赞美。只是图书馆一事虽然最早是宝钗提议,但是从一开始的计划,到之后的实行,,每一步都是他亲自参与完成的。那一个月里,他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却也从来没有这么珍惜和自豪过。虽然他并不能完全说清楚自己的感觉,却直觉得因为图书馆而得到的赞扬,和从前๩的那些是完全不同的。

王氏便道:“多带几个婆子,照看好姑娘和少爷,今天寺里人多,小心冲撞了。”

这天因逢十五,王氏提前回过崇礼,一早ຉ就带了宝钗薛蟠兄妹两个,奔清凉寺礼ึ佛。布施过香油钱,用过素斋后,王氏要在寺中听方แ丈讲经,宝钗之前也看过几本经书,本来是很有兴趣的,可是这方丈一心要投王氏所好,讲的不外乎ๆ是行善积德者得福报,为恶者得恶报的佛教故事。于是,趁着讲经休息的空档,宝钗和薛蟠回了王氏,想在寺中四处走走。

崇礼到底心疼孙子,命人带他进来,见薛蟠一张脸຀上又是灰土又是红肿,一件浅绯色的袍子也揉的不成样子,垂头跪在堂下,更是说不出的可怜。

薛简又说已命薛蟠在廊下听候太爷处置。

宝钗笑道:“书上说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与其让哥哥一天到晚在学里和那群孩子胡闹,不如正经的请位师傅,既磨练体魄,长了本事,也见到别人的厉害,以后或者能少些事端呢?”

王氏皱眉道:“你哥哥本来就皮的跟猴子似的,再学了骑不是更能惹祸?”

少妇连忙道:“蟠儿慢点,仔细撞到เ你妹妹。”忙着又呵护薛凝,“钗儿……不怕不怕啊。

不一时,外面蹬蹬蹬跑进一个男ç孩,一身葱绿锦衣,衬得脸白如玉,唇红齿白,看起来大约六七岁,也不理睬跟着他的丫鬟嬷嬷一迭声的要他慢些,象颗弹一样直直冲过来,扑到เ床上。

于是,这日天晴,薛蟠提笔在芭蕉叶上写道:是谁多事种芭蕉,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薛蝌见了兄长所为ฦ,掩口而笑,招呼房内读书的姐妹俩也来看。宝琴年幼好事,提笔续道:是君背书太无聊,喜也๣芭蕉,怨也๣芭蕉。

薛蟠看了小妹妹写的,对着宝琴皱了皱鼻子后,拉着薛蝌骑马去了。

这日,宝钗房里的瑞儿和锦儿年纪都已经十七岁,便要放出去配小子。宝钗想到这几年的相处,私下里问过莺儿,探知了两个丫鬟的意思后,便去求了母亲的恩典,发还两个女孩子的奴籍,让她们两ä个回自己้家中,到外头自行聘嫁。

她房中两个小丫ฑ鬟,原本一个叫金莺,一个叫银杏,宝钗因觉得金银两个字拗口,早ຉ早就把两个ฐ丫鬟一个改作文杏,一个唤作莺儿,今年都是十一岁,就升做大丫鬟。

另有刚挑上来的四个负责宝钗宝琴院子里杂活的小丫鬟,今年都是十岁。宝钗午后无຀事,和兄弟妹妹在房中闲话,手里随便翻着一本元曲,见几个女孩都生的清秀干净,于是改名做小辞,小曲,小令,小诗。

薛蟠闻听几个名字,捧腹大笑之余,也蠢蠢欲动,要将跟自己的丫ฑ鬟改个名字。他因随吴师傅学剑,想到上韩荆州ะ书的句子,便将两个ฐ大丫鬟改名青萍,结绿,言下以薛烛自诩。

又兴冲冲的撺掇着将薛蝌的两个丫ฑ鬟改名做寒月和偃月,凑成两把名刀的名字,宝钗和薛蝌相视苦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薛蝌只好笑道:“荆轲和关圣都是舍生取义的好汉子,哥哥的用心我记住了。”

宝琴常年在外,身边服侍的只有一个不到十岁的丫鬟小螺,王氏便命比照ั宝钗的例都添了人,又将自己身边的一个ฐ十三岁的小丫鬟,名叫玉兰的,指给了宝琴。

宝琴觉得这丫鬟的名字太村,却因是婶娘所赐,不敢随意改名。

宝钗ู听说,笑她想的太多,问这丫鬟本姓谢,于是道:“你既ຂ在意这些,不如就叫她小谢,也不曾改名,只是称她姓氏而已。又合了你身边小螺的例。”

宝琴听了姐姐的话,点头称好。

小螺小谢既ຂ跟了宝琴,就也都随了宝钗ู身边的丫鬟莺儿文杏的例,每人每月有一吊钱๥的月例。且每逢单日午后,文杏便在后院的厢房里教两个ฐ丫鬟识字,一同来学字的还有一些没有差ๆ使忙的丫鬟;逢双日午后,便是莺儿教丫鬟们算术。

小螺跟着宝琴,还略识几个ฐ字,但也从来不曾学过算术。小谢就完全不识字,且年龄略大,学起来就更艰难。而且自进了这个院子,虽没有什么重活累活,但院中从姑娘到仆妇们每天手里都不离女红活计,现在更要费神学字学算术,两个丫鬟因此难免抱怨。

莺儿年少气盛,冷笑道:“你们两个真是不识好歹,多少人想读书都没有机会呢。”

小谢听了脸一红,道:“并不是不知道好歹,只是本来活计就多些,又来学这些,实在吃力。”

文杏便笑道:“你们两个不知道,姑娘求来的恩典,咱们院子里的丫鬟,将来年岁大了,并不发出去配小子,姑娘都给备一份嫁妆,销了奴籍回自家去呢。”